刘妈妈沉思的表情,忽然变为了惊讶与恍然大悟。她想到这把发簪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因为她在某人身上看见过,或者说是某人的娘亲身上看见过。目光毒辣的往腊梅身上扫去,嘴角愤怒道:“贱货!跟你娘一个贱样!”说着,把那根发簪狠狠的往腊梅身上扔去。
腊梅愣了,她是真的愣了,看着打在自己脸上,带起一阵生疼的东西。她突然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那是娘亲留给自己不多的遗物之一,当初为了取信红妮,给了对方,最后却是落入了翠花手里。
“怎么会...竟然是....完了....完了....娘....娘...孩儿...孩儿不孝...。”腊梅目光呆滞默默的留下了几滴清泪,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彻底的没了指望。
刘妈妈怒极了,她现在是完全相信了开始的时候,翠花的那番说辞。她发现原来自己接连倒霉,最后还要打碎了牙齿混泥吞。竟然都是这个贱货给害的。当真是气的嘴角哆嗦说不出话来。
翠花适时的在这个时候添了把火,用害怕惶恐的表情看着那把银质发簪道:“就是这个东西!...腊梅当时就是用它狠狠刺了大牛的喉咙...血!好多血!....她还说什么,‘贱妾....狗东西...’。”
刘妈妈眉毛一翘,如何还能不明白。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是妾室。她现在对腊梅的怒火,是新仇旧恨一起上。“给老娘拿鞭子来!”
腊梅突然狂笑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她边笑边留着眼泪,用手猛捶地面道:“蠢笨如诸...蠢笨如猪啊!被人当抢使还不自知。我竟然要身死在一个如此蠢笨的人手里!娘!你死的好冤啊!娘!....”说罢,放声大哭起来。
刘妈妈鼻息一窒,刚要破口大骂。
“妈妈!妈妈!不好了...不好了!“陈妈子脚步凌乱的飞跑过来。刘妈妈脸色难看的一转首,迅猛的给了陈妈子一巴掌,怒极道:“吵什么,慌什么!有什么天大的事都给我一边放着去!现在老娘要好好教训这个贱货!谁也别打扰我!都给我一边安静的呆着。”
陈妈子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巴掌给打蒙了,耳边只感觉一阵嗡嗡的耳鸣声,一时间痛晕在了当场。而李妈子早已领了命令去库房里拿鞭子去了。
再这空档的功夫里,只闻那腊梅在那里疯癫的又哭有笑,而刘妈妈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直欲滴出血来。
翠花全身颤抖的跪趴在一旁,不明真相的人只以为她是害怕的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为太过兴奋而忍不住的发抖起来。“死吧!快点去死吧!这一世,本宫不会再留情了!所有不安分的因素,胆敢与本宫做对的人!都得死!腊梅,你就是本宫第一个的脚下亡魂吧!”
“贱货!贱货!贱货!跟你娘一个样的贱!...呼...呼...贱货...呼...”刘妈妈忍不住了,这怒火若不发泄,她可是要被憋死了。她用力的拿起脚狠狠的猛踹着腊梅,用了十足的劲儿踢打着,直踹的自己也气喘起来。
“...啊..哈哈....啊咳...哈哈...蠢笨如猪..咳咳..蠢笨如猪....”腊梅并没有因为身上的痛楚,而停止这疯癫的哭笑,反而用更加蔑视讥讽的眼神看着刘妈妈。突然喉咙处一阵蠕动,“呸!你个妾室,给我娘提鞋都不配!女儿可是很记得很清楚呢,您当初那卑贱的样子啊,可是连青楼娼妓都不如呢!你当初是怎么的讨好我娘,怎么的做那孙子样儿,我可都记得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口痰算女儿我孝敬您的...谢谢您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哈哈哈...”
“啪!”一巴掌狠狠往腊梅脸上扇去,却不成想腊梅笑的更疯哭的更悲泣了。
“你....你这个疯子!...疯子....来人呢!...来人啊!鞭子呢?给我拿鞭子来!...老娘就不信了!今天不能把你这个贱货给打服帖下来。”刘妈妈的嘴角是止不住的在抖索,被气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也确实被腊梅这一番疯癫的做派给吓住了,一时间不敢再上前踢打腊梅。
翠花偷瞄了腊梅一眼,对那刘妈妈也是有些鄙夷和无语。行事做派如乡野村妇一般,一点都不用脑子,一贯只会用强,还尽爱干那些伤敌一千还要自损八百的事情。瞧现在这拖拖拉拉的,只怕还得要好一阵子才能彻底的结束了腊梅的那条贱命,嘴角轻撇:“无知妇孺。”
“刘妈妈!刘妈妈!你在嘛!小的张二!来领人了!”一声高喊,从院门外传来。刘妈妈脸上一愣。
陈妈子被这一声高喊给拉回了神儿,微微一愣,猛然想到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慌忙凑近刘妈妈身前惶恐道:“刚刚奴婢如厕回来,路过大门处听到门外一阵驴叫声。奴婢好奇这巷子里怎么可能有车马来往,打开门看过,却是那领县王首富家的李二来了!妈妈,今儿就是交货的日子啊,可是...可是....”当初刘妈妈领此人来挑选祭喜对象,就是陈妈子跟在身边斥候的,自然知道这李二选的人已经逃走了。现下难道无中生有不成,所以陈妈子才这么焦急。
刘妈妈神色一滞,也跟着愣了,脑海里一阵空白起来。这王首富可不比他人,在这尧城中可是数得上号的人物。熟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若是交不出人来,只怕一个不好自己以后在这冀州也不好混了。回到南厢房内,琳琳让萍儿把那份牛采女所赠予的晚膳拿下去,不用摆在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