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为钟家一事,愤而离开,文武百官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心中都有些沉甸甸。
先前傅奕阳的事儿,大家也想了,谁家没门“不上进”的亲戚呢。在场的诸多人,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这钟家被弹劾的这条“徇私枉法,操纵诉讼”的罪名,虚着不好说,就拿姜家儿子打死人来说吧,瞧瞧这还是在天子脚下呢,最后顺天府尹结案,结出来的可不就是姜家儿子管教不严,纵容下仆当街打死人,当下仆当了替罪羊,姜家少爷除了被罚点银钱,丁点事都没有。
这种事呢,若是上头没发现,自然一切都好说,可问题是,看皇上的意思,显然是要拿钟家开刀了,还从重处置。
皇上就说了那两句话,怎么就看出来是要从重处置呢,可不就是弹劾钟家的乃是石御史,这可是皇上很得用的尖刀、喉舌,以前没事,怎么现在就开始弹劾了,那必然是得了皇上的授意啊!
如此,可见圣意如何了。
因此,不少人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叮嘱家人,以后这些事情,不能随便沾手了,还有以前做过的,赶紧收拾了首尾,该打点的打点好,省的再闹出什么问题来,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的想法,也有些人想的深远,不但揣测了圣意如何,还想到了这钟家必然是要完了,那么钟家一旦倒台,必然是要牵扯不少的。
钟家虽然如今没有先皇在时,那么光鲜亮丽了,可这些年仍旧是屹立不倒。还不是他家在兵部很有几分势力。
一旦这些势力被连根拔起了,那么必然是要多出很多空缺的,如此,定是要替自家好好谋划谋划了。
这般一来,这些心存了私心的,在皇上要拔除钟家时,必定不会出手相助。冷眼旁观都是最好的。说不定还要落井下石呢。
齐大人多长了个心眼,他从之前有面生的官员弹劾傅奕阳“知情不报,不堪高位”时。就格外注意姜存富的反应了。
在那面生官员隔靴搔痒时,姜存富得意的翘起了嘴角;等皇上对陈家的事情,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傅奕阳更是撇开不谈时,姜存富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再然后等石御史站出来弹劾人的时候。姜存富先是一愣,再是一喜,不过等到石御史弹劾的是钟家,姜存富的岳家之后。他就十分错愕以及不可置信,好似不相信石御史竟然会弹劾钟家。
等皇上宣布散朝后,姜存富那一脸的“怎么这样”。让观察他一路的齐大人在心里直嘀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跟着看这一出出的都看糊涂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齐大人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是说好要弹劾那姓傅的吗?怎么就改口成弹劾钟家了?”
“是要弹劾他的啊,可根本就没找着机会?再说,你又不是没看到,万岁爷根本就是偏袒着他,咱们说的那些个弹劾说不定仍旧是不痛不痒的,没得让咱们没抓到羊反而是惹了一身骚!”
齐大人本想念一句“非礼勿听”,可刚听了姜存富开口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把两个人的对话听进去七七八八。
先前的疑惑都有了解答,原来姜侍郎暗搓搓的想给傅侯爷一点颜色看看呢。
不过,竟在这地方起了争执,想来也是在朝堂上,非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是钟家被弹劾,才导致姜存富如此气急败坏,行事不大顾忌了。
至于另外一位,齐大人瞧不见人,也是也分辨不出是哪位。
不过听这人说话,倒也有几分见地。说不得原先是收了姜侍郎给予的好处,但在殿内眼见形势不对,立马就缩回来了。
说话间也没有指名道姓的把人拎出来说,可见还是个谨小慎微的,就是不知道姜侍郎出了多少血了。
齐大人在脑海里过滤着朝中这等人物,渐渐的也有了人选。
又听这人说道:“姜兄,我瞧着如今的形势,你家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儿,还是赶紧扫尾去吧,凭的再沾上一身,小心乌纱帽不保!”
齐大人不由得在心里嗤笑,先不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但就是姜侍郎那些污七糟八的事儿,就足够姜侍郎喝一壶的了。
回头想想,万岁爷是个什么性子,比不上先皇仁厚,怎么会一而再的放过姜侍郎呢?怕是在这里等着的,不比傅奕阳跟陈远良,是外甥管不着舅舅府中的事务。
姜家可是钟家一手提拔起来的,或许姜家还是击破钟家的突破口呢,不然怎么旁的罪名不弹劾,就弹劾钟家“徇私枉法,操纵诉讼,罔顾人命”呢?
看来,姜侍郎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偏偏姜侍郎还毫无所觉,一心找傅侯爷的麻烦呢,这两家什么时候结了那么大的私仇了?
晚间齐大人回府,跟齐夫人多了句嘴,齐夫人想了想,拍手道:“姜侍郎与傅侯爷有什么恩怨,我不晓得,可内宅结的仇怨,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哦?”齐大人显然是有点兴趣听的,“姜侍郎夫人是钟家女罢。”
齐夫人拿帕子攒攒嘴角,笑道:“可不就是钟家女,说起来,比如今钟家的几位嫡出出身还高些呢,到底是原配嫡女呢。”
虽说姜夫人都成婚这么些年了,可她向来悭吝刻薄,很是引人侧目。所以也就是这样的原因,那位钟家继夫人到底会因此被大家门户的诰命夫人看轻了几分。
虽说继母难当,可把原配嫡女养废了,又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