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于慰灵塔,周岭轲持谨慎态度,法兰克几次明里暗里的表示希望他能够建新塔,他都有些推脱的意思在里边,最后也只是答应了弄出一些魔导器来。因为他一开始虽然是出于好意,他只想着慰灵塔没有杀伤力,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连带反应,有些太超乎他的想象了。作为一个没什么野心的人,周岭轲应该说是被吓到了。
可是,在他以为这些事都告一段落的时候,节点又跑出来凑热闹了。
“我要去建塔吗?”周岭轲躺在床上,夏恩被他拉着躺在另外一边,两人对视。
“……”夏恩并没立刻回答,他也在思考,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无论对他们俩的个人,还是对这个世界来说,“你知道,最近莽坦出现了一个新兴教派,叫做塔教吗?”
“塔教?慰灵塔?”
“对。而且,这个教派发展的这么快,有很多上层人物在帮忙。”自从出现痛苦少女攻击军队的事件后,莽坦的上层本来就对教会这个“东西”不感冒,现在双方的关系更是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只是表面上还维持着一定的礼貌而已。一个宗教的出现其实并不困难,但是塔教如此快速的在莽坦扩散开来,现在也就是睡了三个月的周岭轲没听说过这个教派,即使夏恩并不是一个有什么耳目的人,也能意识到必然有推手在背后,“我也稍微接触过他们的教义,他们表面上尊奉的是塔,但实际上教会内还有一位义人,关于那位义人的描写,看来看去都像是在说你。”
周岭轲转了个身,姿势从横躺变成了趴在床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夏恩笑了一下:“应该说是好事,我们在这里的根基很浅,但是推出这个教会的人很显然并没有推开你的意思。岭轲,你虽然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但比起躲闪退避,迎头而上,甚至于用自己的力量引导事情的发展,在你不愿意的时候喊停,不是才更好吗?”
这个世界虽然还没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步,但也是个野蛮的世界。想要文明,可以,首先你得有压制野蛮的力量。周岭轲有这个力量,这为他们赢得了很多,但夏恩知道他在害怕。几度亲手杀戮,又不知道多少次目睹死亡,他的精神已经到极限了。这一点,夏恩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笑,他自己竟然格外的适应这种生活。
“感觉怪怪的。”周岭轲挪了挪,额头抵在夏恩的肩膀上,“我会变成什么?义人?大主教?还是其他的什么?”
夏恩抱住他,抚摸着周岭轲后脑勺上光滑的头发:“你就是你自己,何必在意你的脑袋上顶着什么帽子。”
莽坦的新都命名为罗亚辛德拉,意味路的开端,这也是莽坦王室多代以前就已经定下的,看来莽坦的国都名称以后就要和道路离不了了。
不过在这座都城建立之前,首先耸立起的却是一座慰灵塔,这座塔比第一座塔更高,慰灵之音也从十天奏响一次变成了五天。建塔期间,新占领地的冲突依旧时有发生,但自从慰灵之音奏响的第一天开始,冲突瞬间平息。
次年,几座小塔在边境竖起。周岭轲最开始以为这样的慰灵塔会泯灭人的斗志,但他忽略了,为了享受这直达灵魂的慰藉,人们会愿意付出什么。
所有大陆上的宗教其实都会有神迹展现,治愈百病的喷泉、生长着各色瓜果的果树、点石成金的羽毛笔等等等等,但这些神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亲眼见到,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就是得益者,毕竟神迹也是很“贵重”的。
但是慰灵塔重,却丝毫不贵,只要是在这些高塔覆盖的范围之内,就能听到乐音。如此“无私”的神迹,人们出于各种目的,纷纷前来莽坦。
五年之后,周岭轲站在一座城市最高的塔楼上朝下看着——不久之前是最高的,但是在慰灵塔竖立起来之后,就只是次高的了。原本这个世界是没有休息日的,但是因为慰灵塔的出现,在这些塔的覆盖范围之内,莽坦已经有了每五天休息半天的习惯。但这并没有让莽坦在各方面的工作效率下降,人们对于工作的热情反而升高了。而且,大概是过去被困在边荒的时间太长了,莽坦人的火气非常的旺盛,好战的过了头。慰灵塔的存在让莽坦人的气质柔和下了一些,不是忘却战斗的那种柔,而是外柔内刚的柔。
此刻所有跪拜的人都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虔诚、肃穆而又充满感恩。节点是无感情的,它这么做只是出于自身的需要,就像是人们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
周岭轲从节点那里感受到的,亡灵之河里的死灵虽然大多数离开了,但是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心怀各种怨望徘徊不去的实在是太多了。节点拥有几乎无尽的知识,只要是关于死亡的,但是作为一个死物,它无法把这些东西融合成自己需要的,人类的智慧却弥补了这一点。慰灵之音在人类的世界响起的同时,也能传递到死者的空间,安慰那些躁动的死魂灵,也好让那片死亡之地别总是那么满。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溢出来,那些死灵会被释放到活人的世界,释放他们的怨恨。
夏恩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边,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塔教的第一护法了。现在这个小教派正在越来越蓬勃发展,他们周围刚刚友好没几年的邻国,已经开始对他们心生警惕。至于那些心生贪念的其他教派……周岭轲很干脆的让法兰克把图纸“上市”了,就是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