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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安州算不上一个太好的地方,在它周围众多的州县之中,它并不是最富饶的然而对于一个被贬的废太子来说,安州,已经算是恩赐了。
从长安出发,马车大约疾行了半个多月,最后十天,东方瑶和李衡乾两个人用的是马。每每想起李怀睿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东方瑶就忍不住心酸,但是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已至此,若是她能在他离世之前去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枉两人相识多年。
是夜,两人和一众奴仆在树林中休息。
月明星稀,枝横影枯。
东方瑶望着漆黑的山路:“是不是快到了?”
李衡乾点头,伸手拨动了一下面前的火堆。
“迟些后日,快些明日。”
火花暴起,在空中星星点点的十分明亮,照亮了她苍白而忧郁的侧颜。
“相去三千里,参商何能见。”她喃喃道。
那夜空中可有参商二星,殊绝难归,却无处相见。
李衡乾不忍心,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良久却又松开,上去握住东方瑶冰冷的手:“上车去罢,外面冷,明日我们会到的。”如今已经身处光州和颍州的交界处,只要再行一日,必到安州。
“郡王,我”东方瑶看着李衡乾,她想说她有些怕,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可是她还是沉默了,低头,她缓了一缓:“我不知道,殿下对他究竟有没有过一丝怜悯之心。”
她的嫡孙,她拿来作为争权夺利的工具。如今有些事情,她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些,韩鸿照力排众议选李怀睿做太子,就是要留下后顾之忧,他本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有人妒之,只要有人争夺那个位置,她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
可笑至极,她自己亦不过是韩鸿照手中的工具。
“只要是人,总会有的。”李衡乾说道。
“所以,她让我来见最后一面么?”这就是她的怜悯之心?
“瑶儿,你不要这样。”李衡乾看着她,目光理智而冷静:“关心则乱,乱则生祸,我不想看你有事。”
“我知道。”东方瑶的语气有些生硬。
我知道我要去顺从她,我也知道我可以装的出来。
可是为什么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丢失了什么东西?
未待天明,几人便一道出发,念及时间可能不够,便轻装上阵,到颍州刺史府,颍州刺史又拿出了颍州上好的马,是以这日大约是亥时的时候才终于到达了安州。
因为已是夜间,本该宵禁,守门将士和武侯皆知可能将会有天使来看望缠绵病榻的潮阳王,是以并未完全关闭城门,放了几人前行。
几人骑着快马很快就到了安州刺史府。
安州刺史李昶在家中早就急的跺脚,一见是两人上门来,也来不及客套,行礼后便回禀情况:“潮阳王自前日起便滴水未进,半夜又头疼欲裂,连小人看了,都忍不住心中难受!”
李昶是宗室庶出子弟,当年亦受过忠愍太子的恩惠,一直念念不忘,如今见忠愍太子唯一的子嗣也要凋零,心中忍不住喟然长叹。
“潮阳王如今在哪儿?”话不多说,东方瑶先问李昶。
“潮阳王府地处偏僻,是以小人已经将郡王接到了自家宅院,舍人和豫章郡王只要往后院去便可。”
李衡乾和东方瑶便立刻跟着李昶进了后院上房。
走的太急,她踉跄了一下,李衡乾扶住她,然而看着眼前,她却又走不下去了。
眼前的院子灯火通明,只有一帘掩住里面隐约发出的光芒。
东方瑶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躁然,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喧着,在他的搀扶下,她触向那道帘子,走向他的病榻,最后她终于又再次看见了他。
阿厅站在一边,正在为李怀睿擦着面上的汗,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东方瑶:“东方瑶,你怎么会来?!”
东方瑶点点头,接着别开了目光:“是,是我。”
他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么安详,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是从前那个不知道服输,永远热忱的东宫太子。
“殿下。”她走近一步,颤抖的唤他。
良久,李怀睿睁开双眼,他的眼神已经没有焦距,听力也渐渐丧失了,甚至他自己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动一下,可是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知道一定是东方瑶,只有她,才会不远万里来见他,只有她,才会再叫他一声殿下。
“你来了。”他张开干涸的唇,上下翕动。
蓦然的,刚刚还躁动的血液一瞬间全部凝固,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在了她的身上,浑身皆是冰冷。她几乎是浑身发抖的走向他,跪在他的床榻边。
室内很温暖,几只炭火盆都围在他的旁边,但是他的脸依旧苍白,他的手依旧冰凉。
“殿下,我来了。”
李怀睿嘴角浮上一丝虚弱的笑。
“殿下?”
李怀睿努力着想要看她一眼,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转动僵直的身子,光线终于打入眼眶中,他看到了另一个人模糊的身影,他负手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神悲悯而苍凉。
上苍俯瞰众生也许便是那样的眼神。
隐约中,李怀睿总感觉自己看出了什么。
胸臆沉沉间,他也恍然大悟。
于是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几分:“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
“殿下,殿下说什么?”
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