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杨銮府第。
“怎么样了?”
曹友真问。
杨銮摇摇头:“只是生病,其它也没什么。”
曹友真纳闷道:“人证物证都在上面,这么有分量的一份敕书难道都拉不下她?”
“她在太后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恐怕太后还忍不下心来贬她。”
见杨銮一脸淡定,曹友真便以为他是有好主意:“怎么,你又有何锦囊妙计?”
“那不知寺丞只是要出口气,还是要她的命?”
“自然是要她命,今日我不把事做绝,这样可怕的女人恐怕来日便是她做绝!”曹友真恨恨道:“敕书都已经递上去了,我定要她死!”
杨銮一笑:“就算东方瑶有挑拨之嫌,可说到底汜水王是真的逼宫谋反了。当年她在大明宫的诗会抬举了不少士子,如今在朝中也并非没有势力,再加上太后心软,恐怕未必能置她于死地。”
“什么?!”曹友真急道:“那如今怎么办?”
这次杀不了东方瑶,难保下次自己不会被东方瑶杀了,更何况她日日都呆在太后身边。
“诶,寺丞莫要着急,既然东方瑶是被禁足长安殿,那我们便从这上面找突破口,”杨銮忽神神秘秘道:“臣新才听到一个消息,吏部侍郎王会上疏弹劾了圣上!”
这事曹友真早就知道,圣上被禁足清思殿当日他就听眼线说了,可是和东方瑶死又有什么关系?
“臣敢保证,圣上的龙椅绝对坐不稳,此时太后定然心思皆在圣上身上,既然东方瑶自己染了病,倒不如就让她染上恶疾,禁足在殿中,没有医师来看,一命呜呼也算不上谁的错,趁她病要她命!”
杨銮那平时端正四方的脸上,露出了猎人般残忍的狞笑。
他信誓旦旦的向曹友真保证,只要东方瑶病死,这事和谁都扯不上干系。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
室内熏着淡淡清香的安神香,不似平日的龙涎香浓郁,倒多了几分幽静惬然的味道。
夜已经深了,大明宫蓬莱殿的上方,依旧星光点点,庭外的灯留了孱弱的几盏,室内却明亮如昼。
韩鸿照卧在小榻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皱着眉,叹了一口气。
有双手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两侧,这双手的手法很精准,揉的轻缓却力道适宜,接连几日的不适果然都去了大半。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一说?”李少简轻声道。
韩鸿照吐出一口闷气来:“圣上这几日在清思殿如何?”
“圣上颇为忧愁,连日饮食渐少。”
“衡义那个样子来向我求情,我是真的狠不下心去。”
李少简叹道:“说来这事也真是奇怪,秦王殿下一向喜欢骑马击鞠此类游戏,原本不过是寻常的比赛,怎么那马就忽然受惊了呢?”
韩鸿照皱眉道:“那马不是查过了么,是衡义亲手挑的马,只是性子太烈,一直未驯服才会突然受惊?”
李少简赶紧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一时感叹而已。现下秦王殿下即将即青位和大婚,谁知上午摔下了马,下午圣上和成国公大吵一架,要来退婚,真真是流年不利啊!”
衡义出事,搁置了登基仪式,就连太子之位也要重新商议,接着便是为容儿和重献退婚本来看上去毫不起眼却有干系的两件事连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别扭呢?
“退婚一事,是谁先提出?”韩鸿照问道。
“少简听说,是圣上先提出的。”
李少简见韩鸿照似是有动摇,面色也严肃起来,便再添了一把火,佯惊道:“殿下这是怎么了,臣以为这绝对是意外啊!”
意外,意外。
韩鸿照眯起眼睛,“好一个意外!”
明里暗里都要和自己作对,她赐婚二娘和衡义,圣上便设计衡义断腿,再借此事来退婚,李韩两家联姻不成,不动声色就将了自己一军,真是自己养的聪明儿子啊!
李少简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面上却惶恐道:“是不是少简说错了话,殿下听了不舒服?”
韩鸿照拍拍李少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此事和你没关系,既然如此,你且来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东方瑶?”
李少简心一跳。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是对于太后这瞬息万变难以把握的心思,他还是有些畏惧的,究竟是落井下石,还是说好话拉她一把?
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干嘛要帮她?
可是李少简一直犹豫的原因,就是太后也在犹豫。
对于这个跟在太后身边不过几年的早慧少女,太后竟然做不到狠心处之。
她生气,竟然只是生气东方瑶忤逆于她。
难道除了那道鲜有人知的谶言,这其中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埋金佛与挑拨之事是否子虚乌有,还是殿下说的算。”
“你这是?”
李少简走到韩鸿照面前来跪首:“少简见殿下一直犹豫不决,知道殿下心中早有决断,东方婕妤为圣上说话也是情理之中,实际算不得忤逆犯上,殿下不如只给惩罚便可,小惩大诫,想必婕妤也会明白殿下一番苦心。”
本来埋金佛一事便是太后默示东方瑶去做的,李少简和韩鸿照都心知肚明,曹友真又偏偏以为是东方瑶不过是报私仇,如今东方瑶被揭发,谁又来做这替死鬼?
曹友真啊曹友真,你恐怕是恃宠而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