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梅司运?”百里凌风看向秋叶白,神色有些莫测:“为何?”
“按照梅家、杜家如今情形,元帅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不会尽心为你这次远征提供助力,你比我清楚。”秋叶白冷冷地道。
百里凌风看着她,挑了挑剑眉:“呵,秋监军是不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怎么就不能是梅大公子如今处境不佳,所以想要另寻出路呢?”
秋叶白扯了扯唇角,轻嗤一声:“元帅,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就别在这儿瞎扯了。”
百里凌风倒是记不得自己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说瞎扯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他第一次随军出征时,当年的常老元帅才会这么不客气。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他垂下眸看着秋叶白,忽然微微一笑:“若是秋监军不信任梅司运,那么是不是表示你信任我呢?”
秋叶白看着他,也报以同样的微笑:“不,我也不信任你,所以元帅最好不好试图把我踢出军队,我不是您的不下否则我一点不介意动用监军的一票否决权。”
监军者,虽非军职,却可行节制将帅之权,轻易不参与战时决策,一旦参与,便是代表帝王的最高的旨意。
“秋叶白,行事当以战局和大局为重,你这是在用摄国殿下压我么。”百里凌风脸色一沉,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也淡了:“元帅说笑了,你我各司其职,您可以选择说服我。”
这一位的目的也太明显了,明着看似大局为重,其实不过是想寻一个合适的理由将她扔出军队罢了,没了她这个碍眼的监军,自然方便他行事。
她一个从来没有行国海路、走过海运之人,竟然让她去‘协助’梅苏?
“你……。”百里凌风看着秋叶白,沉默了下去。
他早知道秋叶白是个难缠的,今日再次见识到了,不过这倒也在他的预测之内。
百里凌风忽然淡淡地一笑:“好,我承认是不希望有人不懂装懂地碍手碍脚。”
他见秋叶白想要说话,便忽然伸手在她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不想他动作幅度有些大了,而秋叶白又刚好上前一步,便正巧蹭上了他的手指。
他一怔,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温软丰润得不可思议。
秋叶白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神色不动地道:“元帅?”
百里凌风怔然片刻,才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正如秋监军所言……。”
他顿了顿,看着她,目光锐利地道:“我也同样不信任你。”
秋叶白一点儿都不意外,漫不经心地道:“很高兴你我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
百里凌风讥诮地轻笑一声,随后却神色一整:“但是这次的事情,亦确因不得已才做如此安排,梅苏会愿意捐献粮仓的目的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而粮草之重要性攸关大军和龙卫的生死,军中目前只有你才有足够的权力和能力抗衡、节制梅苏。”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的,但是秋叶白行事作风和他的手腕,确实有很过人的地方。
秋叶白闻言,弯了弯唇角:“元帅抬举了。”
这明褒暗贬的赞誉,是在说她心机中么?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百里凌风顿了顿,垂下眸子,声音亦低沉下去:“我承认有私心,我手中亲信皆为军人,他们上马杀千军,但是下马却使不来勾心斗角,绝非梅苏的对手,我不希望这些经历无数生死才走到今日的汉子没有马革裹尸,却平白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嗯,所以下官这样的佞臣死一死也没所谓,若死了才是皆大欢喜。”秋叶白轻笑了起来。
百里凌风蜜色的俊容上瞬间浮现出一点子尴尬来:“这……。”
“元帅不必多言,只记得你欠我一次。”她看着他,明眸清冽。
她可不是为了帮他,但她一点不介意收取自己该收的利息百里凌风有些没想到她会应得如此利落,亦正色道:“是,本帅欠你一次人情,你想要什么?”
百里凌风用的是‘本帅’自称,便意味着他用自己的身份许下诺言,像他那样的男人必是一诺千金,就算是对自己的敌人,也不会不信守承诺]
秋叶白眸光微闪:“元帅记得便是,至于有什么要求,日后再言。”
说罢,她转身向会议桌而去。
百里凌风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道:“我从未认为你与梅苏出海是让你送死,我相信你的能耐。”
秋叶白停住脚步,淡漠地‘嗯’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前而去。
他是不是真的希望她死,无关紧要,
只要他不放弃继承皇位的野心一日,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百里凌风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并不信他,他眸色微沉,亦不知自己怎么会在刚才忽然说了那一句话,也许……是因为英雄相惜?
百里凌风垂下纤长的睫羽,目光忽掠过自己的指尖,那种柔软粉润异常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
他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搁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似指尖留有的奇异触感也能传导到自己的嘴唇上。
片刻之后,他忽如电击一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
他把个摸了男人的嘴的手指搁在自己手上了?
这……见鬼……
“元帅?”远远地李牧呼唤他的声音响起,让百里凌风迅速地定了定神,立刻走了过去。
且说秋叶白走回了竹台边,还没有站定,便听百里青用传音入密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