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刻他看起来和死差不多,但是仿佛还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继续撑到了现在。
他见秋叶白看过来,便勉力道:“呵呵……秋……秋叶白……房子要塌了……你走罢……机关在靠墙的墙壁灯……灯柱上。”
秋叶白怔然,她有些复杂地看向阿呐:“你不是恨我害死了小池么,为什么要帮我?”
阿呐喑哑而微弱地轻笑了起来:“我……看见小池了,只有她没有变……那个夏天……那时候……多好啊……。”
他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不呼吸,只剩下的那一只彻底失去生气的眼珠里倒映着水晶棺材里的少女美丽的面容,他枯槁的面容上仿佛也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少年一般轻快的神情。
秋叶白愣愣地看着阿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着,梗得她几乎难以忍受,却又吐不出来。
“阿呐……。”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切都抵不过流年,抵不过世事弄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
直到一只大手抓上她的肩头,耳边传来一白焦灼的声音:“走啊,四少……快走!”
秋叶白才瞬间反应过来,她环顾四周,除了不断陷落的地面,随着小慈的生命力流失虚弱,蛊卫们已经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不少人脸色和神情都变了,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惨烈叫声,皮肤底下有诡异的东西开始蠕动,带出一道道血痕。
这是蛊卫们即将死亡,身体开始异化的表现!
她虽然不畏惧蛊虫,但是一白却抵挡不住,再加上……
“这里要塌陷了……走!”一白费力地试图提起她。
秋叶白一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那一片痛色已经转化成了一片沉冷,她反手击碎了砸落下来的柱子,再一把抓住一白的胳膊就要起身向床榻的方向而去,却不想自己的右手却还是被人抓住。
她一低头,便透过孟获颤抖的身躯,看见小慈一双空洞而阴冷的眼眸正死死瞪着她,喃喃自语:“不许……不许走……一起……死……。”
“不可救药!”秋叶白眼底寒光一闪,忽然一转右手腕,同时左手提剑一扫!
“噗!”一声,血光飞溅,她径自从手腕处砍断了小慈死死抓住她的右手的双手。
“啊啊啊——!”小慈眼珠圆睁,再次痛得惨叫了起来。
秋叶白没有再理会她,提着染血的剑,搀扶着一白到了床边,伸手就去拉灯柱。
一白却担忧地低声道:“小心!”
秋叶白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去一拉,轻声道:“阿呐以前从来不说谎。”
她相信在他离开人间的那一刻,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笑容灿烂的爽朗苗家少年!
随着灯柱喀拉一声响动,墙壁处果然开了一个洞口,正是当初小慈出现的秘道口。
“走!”秋叶白立刻搀扶起一白向里面走去。
秘道虽然在震颤,但是却没有落石。
她搀扶着一白顺着地道往里走,还能清晰地听见房间里传来小慈痛楚的呻吟和孟获惨淡却平静的声音。
“孟获……我好痛……好痛啊!”
“没有关系,小慈,很快我们就都不疼了。”
“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呜呜。”
“没关系,小慈,至少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
“……轰隆……轰隆!”
一声巨响,所有的声音都瞬间埋葬在房屋塌陷的声音里。
秋叶白再扶着一白往前走的动作顿了顿,她闭了闭眼,继续扶着一白坚定地往外走去。
直到走到了地道的尽头的一扇木门前,没有了路,但是墙壁上却有一盏一模一样的灯柱,她看了看,随后伸手扭转了灯柱。
木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她便看见满室烛火流泻出来。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小池,不,小慈的竹楼,她和一白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所有的狼狈和危险都远去。
随后,她将一白搀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她看着他问:“你可好些了?”
一白点点头,脸色有点发青:“嗯……。”
秋叶白见他无事,便起身走到窗外,正好可以看见竹楼后不远处的那一处房屋已经彻底塌陷进了地底,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埋葬。
两名请来两名苗医的蛊卫此刻也全部倒地毙命,身体不断地孵化出无数的细小蛊虫,而那苗医明显懂蛊的,正手忙脚乱地处理着。
再偏僻的地方,这般巨大的轰鸣声自然引起了都督府邸里的骚乱,所有的人都匆匆地赶过来,一片兵荒马乱。
她看着那烟尘飞舞的喧嚣竹林,但笼罩在其上的月光却依旧一片宁静。
她默默地转过身看向房间,这里依旧是按照她记忆中小池房间的样子布置着,四处都是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多宝阁上甚至搁着当年她给小池做的几只竹蝈蝈还有两人编的干枯的花环。
仿佛时光早已经在这一刻静止。
从来就没有流走过……
她心中只觉得异样窒闷,而就在此时,大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打开。
秋叶白和一白两人都警惕地握住了手里的剑,看向来人。
门外一袭白衣的男子,也正看进来,夜风吹起他的袍子,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