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凌空见她落座,便含笑半支起身子,倒了两杯酒:“请。”
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酒水,淡淡地道:“殿下,不好意思,本座不太信任您,这酒您就自己喝罢,喝完了、吃好了,咱们谈正事儿。”
说着,她将几盘点心和小菜推到了他的面前。
百里凌空一愣,像是没有想到她这般不客气,甚至没有任何遮掩。
随后又见她将东西推到自己面前,他眼底闪过一丝幽暗莫测的诡光,轻笑了起来:“四少果然是个爽快人,够坦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您不是饿了么,那就请快点用膳罢。”她也微微一笑,点了点他桌面上的东西。百里凌空原本打算敬她的酒便只能收了回来,他眯起冰冷的眼眸,笑容依旧地一口将酒水咽下:“在首辅眼里,只怕本王是个鬼了罢?”
“殿下不要太自我谦虚了。”她冷淡地道。
待他准备客气一番回话的时候,便看见她忽然又弯起唇角,继续道:“在本座眼里有些人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恶鬼,偏生又没有能达到恶神的水准,这才是真可怜。”
百里凌空听着她这一番指桑骂槐的话,顿时人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四少果然是客气了。”
百里凌空这一回倒是没有再折腾社么幺蛾子,他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美酒喝完,方才悠悠道:“四少说得没有错,本王是大约知道梅苏的下落,也知道四少对此人是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之后快,本王可以将他的下落交给您。”
秋叶白看着他,单刀直入地问:“殿下想要什么?”
她有想过梅苏在他的手上,也着司礼监的纨绔们查了他许久,但是这只狐狸没有露出过尾巴,却不想他会出卖梅苏来换取利益。
梅苏如果是真打算效忠这位薄情寡义的齐王,听到他现在说的话,会不会惊讶或者后悔?
“本王想要什么,四少不知道?”他抚摸着手上的空酒杯似笑非笑地道。
“齐王殿下,你知道本座出身江湖草莽,最不喜欢打哑谜,想要交易,就做个痛快人。”她看着齐王冷淡地道。
百里凌空看着她,慢慢地俯过身子去,又几乎凑近到快贴上她鼻子的距离,目光幽幽:“本王要登上太子之位,要在父皇殡天之后,成为这天极帝国的下一任帝王!”
又一道烟火在天空爆开七彩流光。
这一次,他毫不吝啬地让她看见他曳丽眼眸里倒映了满天的冰冷繁华的焰火光芒和汹涌的野心!
两人同样锐利的眸子在冰凉的空气里碰撞出冰冷的火光。
许久,秋叶白才向椅背靠去,轻笑:“齐王殿下果然是直言不讳,是个爽快人,连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能说出口,但本座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能耐,您怕是找错人了罢?”
百里凌空看着她,眸光依旧炽烈:“首辅大人是个能耐人,这几年的作为,本王全部都看在眼里,是个能臣,否则哥哥不会选择你。”
他顿了顿,又勾起唇角:“父皇也不会想让你暗中帮着老八登位,你在南疆一行之中,帮着老八立下了汗马功劳,朝野上下有目共睹。”
“看来齐王殿下真是个能耐人,陛下身边都有了眼线。”她垂下眸子,掩去眼底森然的冷光,唇角弯起笑容:“本座很想知道,既然您知道陛下选择的太子是八皇子,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出身杜家的您,而不八皇子,襄国公恨本座欲死,等您登基后,我还有什么好果子?”
听着秋叶白这么说,百里凌空慢慢地收敛了笑容,讥诮地道:“本王当然知道首辅大人的顾虑,你以为本王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选择老八,不选择我和凌宇么,人人都以为我们出身嫡出皇子,有无人可比的优势,但是父皇如今落得如此处境,皆是杜家尾大不掉所致。”
“父皇心中恨极了杜家,这份仇恨连与皇祖母的母子情分都可以抛去,何况我们父子情。”他转脸看向窗外,脸上露出森然冰冷的神色:“但是这根本不公平,本王哪里就比老八差,老八自请带兵镇守南疆十几载,本王难道就没有自请镇守北疆么,赫赫人、犬戎人、漠北人的彪悍、情势之复杂,岂是南疆蛮子可比!”
“嗯,八殿下在南疆励精图治,平复因杜家派出的贪官污吏的民怨之时,您在北疆也靠着贩卖人口、走私兵器、粮草维持了北方一时间的安宁。”秋叶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懒懒的话打断他。
百里凌空闻言,却没有任何恼色,只是看着她,唇角讥诮的弧度渐深:“世人多偏见,老八能保住一方平安,难不成本王就没有保住北疆这些年没有战事了么,北疆势力更复杂,你见见本王为钱财伤天害理,却又怎知赫赫人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内部争权夺利,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卖。”
他顿了顿,冷冷地道:“本王卖茶叶丝绸利润都高于卖一个女子,不过是各方利益的一个妥协罢了,其中赫赫的内情不足为外人道,本王不费一兵一卒,也能将我北疆律方治理的风调雨顺。”
秋叶白看着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冰凉锐色,只回道:“嗯,所以殿下有了极好的理由,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这些掳掠良家女子为奴的‘贩奴’的伤天害理的事了。”
老皇帝算是有眼光的,这齐王手段不必百里凌风差,差的只是他的‘道’——歪门邪道!
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