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把船扔在了很明显的地方,那副表情很奇怪,像是很得意的样子,又像是很愤怒的样子说什么定要梅家血债血偿的,我就知道有问题了,所以等他走了以后,我就用了些手段,偷偷地把船和账簿都弄了回来,藏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水涧里头!”
秋叶白点点头,难得又赞了他一句:“难得你还真有点脑子,倒也不枉当个大当家的名头了。”
老鹧鸪脸上的肥肉也得意地笑得一颤一颤地:“多谢大人。”
她想了想:“你现在可能寻得到东西?”
老鹧鸪立刻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秋叶白危险地眯起眼:“你要跟我谈条件?”
老鹧鸪看着她眼底那些冰冷的煞气,打了个寒颤,还是硬着头皮道:“若是不能先救出我老婆孩子,我是不会带着大人去找那些东西的!”
——老子是小主万花丛中过,浑身沾满花的分界线——
月华初上,晚风带来大运河上湿润的水汽,暑气消散了不少。
秋叶白在庭院里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一轮明月,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起,她淡淡地开口:“可安置好了?”
周宇走到她身边恭敬地道:“已经把元泽安置好了,老鹧鸪那边也已经准备好,马上就可以出发。”
秋叶白点点头,忽然道:“告诉小七那里一声,将老鹧鸪的妻儿安置好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周宇点点头,立刻道:“大人放心。”
他随后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大人,梅家似乎没有理由走私私盐,会不会是他人陷害?。”
她轻嗤了一声:“梅家是没有什么理由走私私盐,但是如果不是太后、杜家在为他们撑腰,你以为一介商贾,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再加上司礼监的所有表现都印证了此事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在看案卷的时候,就认为船上运的一定不止贡品。”
她淡淡地道:“你不过是觉得梅家和太后都不缺银钱,所以觉得他们不会做这些事情罢了。”
周宇立刻点了点头:“是,这些事情如果爆出来,就是太后娘娘只怕也没法子向满朝文武交代。”
秋叶白,微微眯起冰冷的眸子:“正所谓‘天下之赋,盐利居半’,自春秋管仲而起,到如今,盐之所以与铁一般专卖,无不过是因为盐来的容易,炼制不难,却又无人可缺,盐矿若为商贾私人垄断,便富可敌国,没有哪家朝廷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可以抗衡自己的巨富。”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全盘管控之下,盐价随时可以提高以征税,维持朝廷开支,养兵打仗,但就是这样,才会有更为低廉价格的私盐出来,即使知道贩卖私盐会是死罪,但是屡禁不绝,就是因为利润太高,梅家看起来仿佛没有什么理由搀和此事,但是若太后需要这些钱或者杜家需要钱呢?”
周宇闻言,心中细细一想,不免瞬间大惊失色:“您是说谋……。”
“未必是你想的那种,毕竟皇帝陛下身体里头有杜家的血,但是不代表别的皇室血脉就会甘心因为不是从杜家的女儿肚皮里出来的,所以失去了大位的继承权,而太后和杜家为了维持他们在朝廷的地位,只怕小金库里耗损颇大。”秋叶白打断了周宇的话。
周宇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惊道:“难不成那舒瑾不是梅家的人?”
秋叶白点点头,看着他轻叹了一声:“你是个聪明人,舒瑾确实不是梅家的人,一开始的时候我被梅苏引诱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之所以躲开梅苏,不是为了要和梅苏私下联络,而是要避开梅苏,因为梅苏很可能认识他,他应该和那位边军的某位大将军一样,是太后和杜家的敌人,穷奇寨的存在和那一次劫船,就是为了将此事揭露于人前,目的就是对付杜家和太后。”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还是被梅苏引岔了思路,因为他表现出对淮南水路黑道的熟悉,让她自觉的就认为穷奇寨和他必定有什么关系,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出手逼迫舒瑾。
梅苏,估计已经料到了她会从穷奇寨下手,甚至可能在穷奇寨都有他安排的眼线,或者说整个东岸都有他的眼线,她前脚上了阴川公的船,梅苏一到东岸说不定就立刻接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后脚赶来,他的目的不光是为梅相子,更是为了给她造成穷奇寨和他有所勾结的假象!
“他知道我一定会避开他,但是在此前必定不会甘心一无所获,所以一定会对穷奇寨的人动手,穷奇寨的人则非常担心他的到来,一定会急着也避开,所以这场冲突避免不了,他不过是借着我的手将穷奇寨这个威胁除掉罢了。”秋叶白淡淡地道。
周宇已经满心的不可思议了:“那梅苏,真有这样算无遗策的能耐,这……这也太……。”
“太匪夷所思是么?”秋叶白笑笑,神色里有些无奈:“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以梅大少爷的能耐,能算计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什么太难得事情。”
也许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即使不愿意承认,她确实中了梅苏的计,竟替梅苏出手除掉了证人。
“但是梅苏就不想想若是元泽没有出现,穷奇寨的人未必会全军覆灭,一样会留下他贩卖私盐的证人!”周宇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难不成梅苏连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