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醉了。”顾端唇角啜着一抹浅笑,鬓角乌发低垂,真似吃醉了酒一般,但一双眼睛,却是清澈明亮无比。
同吃醉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南叶一心想要把手抽出来,但顾端偏攥得极紧,怎么都挣脱不了。她正着急,忽地感觉掌心一凉,一件润滑无比的物事,悄然落入手中。这是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去看,顾端却双手一合,恰挡住了她的视线。
“世子?”南叶不知如何是好。
顾端轻笑出声:“送你的,回去再看。”
原来是赏赐?吃醉了还记得给她赏赐,不错,不错。南叶再次抽手,这回顾端很快便松开了手,任由她把胳膊收了回去。
南叶福身行礼,退出房间,就拿外面的小炉子,煮了一碗醒酒汤,托芦芽端进去之后,方才回到西跨院。
因大小姐参加了酒席,已吃饱了肚子,她暂时无事可做,便跟马六嫂告了假,回到住所,关上房门,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
一枚光洁无瑕的小巧玉佩,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由于握在手里的时间太久,冰凉触感忽然不见,入手温润无比。
玉佩?世子赏她一块玉佩?在她有限的记忆中,主子们可是不大会赏给奴仆玉佩的,毕竟在华朝人的观念里,玉佩是信物,是身份,是标志,这种东西,轻易送人都不行,更别提拿来赏人了。
可是,她的眼睛不会骗人,这的确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玉佩
,而且看起来还挺贵重,这玉佩的形状,还挺别致,竟是一片树叶的形状,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叶字么?南叶不由自主地露出微微笑容,顺手把玉佩翻了个面。
咦?这玉叶子后面,竟还刻有小字?是什么?南叶连忙走到窗前,高举玉佩,迎着亮去看,却见那是两行隽秀的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没看错罢?
这可是世子赏给她的玉佩,上面居然刻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醉了,混乱拿了个玉佩来赏她?可看样子又不像啊……
南叶的心,一时小鹿乱撞,乱成一团。
忽地房门被轻敲两下,香秀从门外探进头来:“南叶,你这时候躲在房里作什么?是病了么?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快让我摸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香秀一面说着,一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伸手去摸南叶的额头。
“哎呀,还真有点烫,这脸上也烧得厉害!你等着,我去跟马六嫂说,给你请郎中!”香秀摸过她的额头和脸,急了,匆忙朝外跑。
她病什么,她这是吓的!南叶连忙一把拽住她,示意她把门锁好,慢慢地把手摊开,道:“你帮我瞧瞧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佩?哪儿来的?”香秀惊讶着,接过来看了看,叫道,“哎呀,还是片叶子
呢,倒合了你的名字了。”
“你也这样想?”南叶心中愈发慌乱了。
“要不是为了合你的名字,谁会拿玉佩去雕片叶子?你什么时候见人把玉佩雕成叶子形状了,这又不是首饰。”香秀说得十分肯定。
真的是专门为了合她的名字么?南叶坐立不安。
香秀把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疑惑道:“咦,这后面是不是有字?”
南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也看出来了?”
香秀白了她一眼:“我是睁眼瞎不假,但有没有刻字,我还是辨得出来的!”她说着又好奇:“这刻的是什么字?快来给我念念!”
南叶满腔的无头绪,没处着落,极想找个人倾诉,不然也不会把玉佩给香秀看了,因此稍作犹豫,就给她念了起来:“这上头刻的是诗经中的一句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原以为,香秀应是不懂这句诗的意思,打算跟她解释一遍的,可谁知香秀一听完,就把眼睛瞪得老大,夸张地叫道:“这是哪个情郎送给你的,速速老实招来!”
南叶愣道:“你怎么知道是情郎……呸呸呸,你怎么知道这是首情诗?”
香秀得意地道:“以前叶三给我念过,告诉过我意思。”提起叶天,她神色略有黯然,不过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稍稍晃了下神,也就过去了。
南叶把玉佩拿过来,在手里摩挲着,没有作声。
香秀挤到她旁
边,挨她坐着,换了副正经表情,小声地问:“谁送的?”
南叶用手指摸着玉佩上的小字,还是没作声。
香秀也不着急,自顾自地道:“让我猜猜,我虽然不懂玉,但这玉佩一点瑕疵都没有,还雕得如此细致,连叶子上的脉络都一清二楚,想来一定不便宜,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奴仆送给你的。
那么,送你玉佩的人,定然是位主子了……再让我想想,是英国府世子?成国府二公子?还是我们世子?”
香秀居然一口气给出了三个人选,这下轮到南叶诧异了:“你从哪儿看出来,他们三人对我有意的?”
香秀一脸“你以为我是白痴”的表情,道:“英国府世子,通共才和你碰过几回面?就至少单独找你两次了!
成国府二公子,一见你就嚷嚷着要讨回去,要说他对你没意思,谁信哪,成国府的厨师那么多,我就不信挑不出一个和你旗鼓相当的。
至于我们世子嘛,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出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