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天气,天高云淡,努尔哈赤突发奇想,要带着儿孙们出城打猎。于是城里就有了众位贝勒、福晋、阿哥、格格浩浩荡荡行走的队伍,仅仅是出城,就耗时了半天的时间。
猎场是一片野生的草原,几天前努尔哈赤已派人围起来,里面的野兽基本都是原生态存在,危险自然也可不控。不过狩猎本来就是女真人擅长的。所以男人们一天都没耽误,用过午餐,就进围场猎杀了。女眷们下午还在帐篷里休息。日刚偏西,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在整个营地里此起彼伏了。
“福晋,大妃刚派人传话,说棚子都搭好了,可以坐在围场外面看爷他们打猎了。”素雅伺候着刚刚睡醒的蓝熙儿起身。
“好,我知道了。”蓝熙儿慵懒由着素雅给她整理头发。她不明白在围场外面坐着能看到什么,打猎的人早在猎场里奔跑,坐在围栏外面能看见什么啊。但是很显然大妃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从第一天开始,她们就是这样守在外面看着猎场。
“熙儿,昨我可听说岳托盯着一只红狐狸不放,要给你做大衣,皮毛又必须完整,不能射杀,只能活捉,岳托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捉它。”大妃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抬眼嬉笑的望着蓝熙儿。眼里飘出的是善意和羡慕。
蓝熙儿微笑着看着大妃,狩猎这些天,岳托对她体贴入微,嘘寒问暖,众人早已尽收眼底,所以她只要出现,话题就会围着她打转。不知道是不是脸皮厚了,现在再听时,脸也不红,心也不跳了,依然不说话,只是对着每个人大度的微笑。
“岳托真是个细心的人,我们熙儿就是有福气。”五福晋这位亲姑姑,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笑起来很甜。
“我们爷常说岳托台吉心细如尘,洞若观火。”八福晋已不像刚来时的生疏了,与众人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眯起双眼,笑意盈盈,很显然已经融入了这个家族中。
济兰看了一眼众人的笑意,那精致的眉眼不自觉的抽动一下,不悦之情已呈现,冷哼一声。坐在她身边的景达,撅起小嘴,满脸怒意的瞪着眼睛,只是眉眼转动时流动的光芒依然可以惊艳众人。敏月摇了摇头,心中轻叹一声。
“这红狐狸本来很是狡猾,可是偏偏遇上你这么个任性的主,死盯着人家。”都类无奈看着岳托,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任性,三天了还不放过人家小狐狸。
“昨五叔可是没说错,若是杀了,做个皮袄什么还有可能,要是活捉回去,你们家熙儿非得养着不可。你偏让五叔放过它。”这冰冷的家伙,昨天硬是求着五叔别射杀那只狐狸。
“无妨,随她喜欢。”岳托惜字如金的性格倒是没变,只是都类抬眼看他时,那脸色明显有了柔情。
“当心。”都类惊呼下,但见一把冷箭射向岳托,岳托却依然面无表情不慌不忙,只是侧头的速度并不慢,很快一根羽箭从岳托眼前飞过,稳稳的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图尔格,你干什么。”岳托没说什么,都类先急了。
“刚才明明看见一只兔子,哎呦,不好意,看错了,岳托台吉没事吧。”图尔格策马停在岳托身边,看似查看岳托伤势的样子,眼里却都是寒意。
岳托淡淡,并没有说话,转回头在看着刚才盯着的地方,眼里却飘起一丝笑意。
“听说这有红狐狸,岳托,我们比一下,看谁能猎的到。”
“图尔格,你少捣乱,我们盯了三天了,你起什么哄。”
“都类,盯了三天,也没到手,我们再不出手,只怕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图尔格说着,已经将箭放在弓上,只等着红狐狸跑出来。
“你……”都类知道图尔格自来嚣张,和这种人讲不通,策马停在他的面前,用身体正对着他的弓箭。
“刀剑无眼,伤了你,可就不好了。”图尔格看着都类,说话间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伤的了我。”都类冷笑一声,别说他不敢,就是敢,自己也不是好伤的。
“我们走吧,里面还有好多大的猎物了。”杜度不愿意与岳托和都类发生争执。血脉上,他们到底是最亲的。何况这些年来战场厮杀,他们两人的性格秉性,杜度也是欣赏的。
“你怕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害怕,你媳妇都被人抢走了。”图尔格竟然大声嚷起来。
这话一出,场面终于冷了下来,岳托的眼神也转了回来,又看着杜度。
时间似乎真的停止了,四个人都只是眼神冷冷的,不知道是看着彼此,还是看着猎场,突然间一个红色毛绒的物体突然的运动,打破了静止,一闪而过。
“红狐狸。”图尔格说话间已经弯弓拉箭。
岳托扬鞭直追而去,都类和杜度也都忙策马扬鞭。
眼见一把利箭已经要碰到狐狸时,一把匕首直飞过去,刚好打到箭上,改变了箭的方向,很快又一物飞过,恰如其分的打到了红狐狸的身上,狐狸一声叫声,也停止了运动。等到众人在想看仔细时,岳托已经停在了红狐狸的身边,一手拎起狐狸,一手拾起自己的匕首和马鞭。
“还活着吗?”都类停好马,就忙问道。
岳托看了一眼都类,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都类举起大拇指,赞赏的也点了点头。见图尔格也到了,都类又转过头,对着后面的图尔格扬了扬马鞭,笑起来道:
“今个多谢图尔格台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