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银耳脸色一变,瞪着眼睛看她,“这些话你都听谁说的!”
倚沐急忙摆手,凑过去跟她咬耳朵,“是我家娘娘,觉得有点不对。你放心,没有多的人知道。”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要说出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来,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家娘娘,似乎对皇贵妃……”
她不再说话,给了银耳一个眼神。
银耳瞪大了眼睛往后踉跄了半步,“你、你、你确定?”
倚沐急得跺脚,“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是不确定还能往你这瞎说!”
银耳沉吟了一会,突然静静的看向她,“说句实在的,这宫中的磨镜也不少见,若是贵妃……倒也未尝不可。”
倚沐被她的口出惊语给吓到了,不可置信的问,“你居然不在意?!”
银耳瞥了她一眼,“我问你,若是你家主子非要找个人,这后宫里,你说谁最合适?”
倚沐低了头,“照你这般说法,到确实如此。”她叹了口气,“你倒是心大,我当时察觉的时候,吓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
银耳心里冷哼,她可是接受过千岁爷和娘娘在一起的丫鬟。
等兰沁酥在坤云宫用了午膳,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银耳向来不对兰沁禾藏事,不过这消息实在吓人,她便从侧面委婉的提了句,“娘娘,今儿倚沐对奴婢说,贵妃想找个磨镜的……”
“啪!”青花缠枝的茶盏应声而碎,兰沁禾瞪大了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娘娘稍安勿躁。”银耳叹了口气,娘娘当初能喜欢一个阉人,怎么连磨镜都接受不了,她让小丫鬟收拾了碎片,自己走上前轻轻的按揉兰沁禾的太阳穴。
“娘娘也别太吃惊,这宫中磨镜不在少数,贵妃娘娘想找一个,也不算出格。”
过了一开始的震惊,兰沁禾也冷静下来了,她叹了口气,“酥酥整日的就是爱捣乱,她圣宠还不够多么?磨镜,那是被冷落的妃子才干的事儿,她要什么磨镜。也就是小孩子心性,看见别人都有,自己就也想要一个。”
银耳表面应是,内心怜悯的感叹,娘娘若是知道贵妃要的磨镜是谁,估计再也不会拿看小孩子的眼光看她了。
她顿了顿,又不在意似得说,“奴婢问了倚沐,贵妃想找个什么样的。”
兰沁禾跟着问,“她要什么样的?”
“贵妃说,要像是您这样的……”
兰沁禾听了好笑,“别理她,她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银耳再次叹气,娘娘一遇到贵妃就糊涂,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平时,娘娘早就明白了。算了,她还是不要再多嘴。
这时莲儿绷着一张脸进来,兰沁禾看着奇怪,打趣她,“怎么了?本宫的小丫头又被谁欺负了?”
莲儿撇撇嘴,“哪有人敢欺负奴婢。”
“这倒是。”
她抬头看了眼兰沁禾,“是千岁爷求见。”
兰沁禾脸上的笑淡了,“他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要不然,奴婢去打发了他?”
兰沁禾叹气,“打发?咱们哪打发的动他,况且昨日受了他的恩惠,理应去谢谢他,请他进来吧。”
莲儿不情不愿的出去了,银耳皱眉,自家娘娘的桃花也太多了些,这波未平那波又起的没完没了。
贵妃尚且好说,这东厂的厂督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她再次叹了口气,那位要不是个太监,那该多好。娘娘第一次喜欢个人,还落的这般田地。
兰沁禾本以为自己能收拾好情绪,可远远的看见那人的背影,她便止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真是矫情,明明没在一起过,就搞得好像失恋似得。
她甩了甩脑袋,换上优雅婉约的笑来,边走上前边笑道,“千岁爷来了怎么还站着?快些上座。”
慕良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眼睛下是浓郁的青,只是一个晚上,仿佛憔悴了不少。
那眼睛定定的看着兰沁禾,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彩。兰沁禾脚步一顿,心疼一阵一阵的冒出来,她想问问他怎么了,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再亲近他了。
她背负的还有兰家,她不可以肆意妄为,她不可以……
兰沁禾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越过他坐下,客套的笑着,“昨日多谢千岁爷了,本宫正想着上门道谢您就来了,真真是本宫不应该。”
“娘娘……”慕良站着不动,那声音低落沙哑,听的兰沁禾抑制不住的心酸。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皂靴,半晌,他才缓缓道,“娘娘,臣今日穿了皇上刚赏的蟒袍来。”
兰沁禾愣了愣,她确实有注意到慕良的那一身红色祥云蟒袍,她还没见过慕良穿这么亮的颜色。
慕良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她,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翻滚,兰沁禾不敢深看,只觉得如果知道了,自己怕就是一败涂地了。
只是耳边传来那沙哑的声音却无法不听。
“娘娘,臣穿着好看吗?”
兰沁禾被那目光看得心慌,狼狈的撇过头,嘴唇动了动,“千岁爷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这话倒不假,慕良生的高大,可以说是移动的衣服架子了。
“可是娘娘不看臣。”
他眼神凄凉,满是苦楚,“娘娘不看臣,再好看有什么用……”
兰沁禾鼻子发酸,够了,不要再说这种让她误会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