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敢!”宁长远扬声道。
一句稀松平常的话从他那浑厚的嗓子里发出来,生生变了个味道!
哪是怎敢!他明明是非常敢。
太史辛河点点头,抱着手臂停顿了一会儿:“青花,走吧。”
青花向宁长远再次欠身行礼,随即跟上了太史辛河的脚步。
宁长远看着太史辛河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再次怀疑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何恰如其分地来廊州散心?
他总觉得怪怪的,仿佛见过她,又仿佛没见过?
江氓见宁长远终于得空,便毕恭毕敬行礼道:“宁大人,已为您收拾好住处,属下这就带您过去。”
宁长远点点头,跟着在前面引路的江氓,问:“齐参呢?”
“齐大人带人去抓嫌犯,估摸着晚上才能回来。”江氓回答。
齐参没有亲自接待,只是吩咐了一个下属迎接,本是不合规矩的,且显得他对堂堂的御史大夫毫无尊重之仪。
不过宁长远并没有在意这些俗礼,轻轻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齐参将张县令软禁了?”
江氓侧过身子为宁长远指路,同时不失礼仪微微倾身,道:“是的。”
给宁长远收拾的住处距离府衙大厅并不远,穿过两个花园,再转个方向就到了。
只见宁长远又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这次嘴里却说着:“虽有考虑,却失详尽。”
江氓知趣地没再多说话,只等到了宁长远的住处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宁大人长途跋涉想必需要休息,属下已派人点好香薰,放好热水,您若是还有别的吩咐,请尽管提。”刚说完又补充道,“关于案件的卷宗,属下已经备好,晚些给大人送过来。”
江氓办事仔细妥帖,不过宁长远一向不介意这些事情。
他虽然是昨天就到了廊州,然昨晚并没睡好觉,虽想休息,但转眼一想,有些案件的细节还是需要自己再重新理理,想睡也睡不着。
“好,将廊州前五年的大宗案件卷宗一并整理好了送到我房间吧。”宁长远不冷不热的语气吩咐道。
江氓微微作出为难之意,前几年有些大宗案件卷宗被一场意外大火给烧了啊。
那会儿张县令让士兵们传出了假话,说没烧掉什么,也没损失什么。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不损失?
但是张县令是老大,既然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属下这就去办。“江氓语气平和,“只是有几起卷宗……怕是找不到了,因为三年前一场不小的火势导致了部分卷宗的损失。”
宁长远转过身,脸色相比之前黑了不少,眼神中也不自觉多了几分厉韧,语气冷凝:“此事可有上报朝廷?”
江氓犹豫了一会儿回答:“上报了吧。”他觉得勉强可以称之为上报了,“当时大理寺卿张降成张大人来廊州复审案件,此事他是知道的。”
宁长远摆摆手,脸色深沉:“知道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另外将损失的那些卷宗列成清单一并送来。”
只听江氓应声是后便退下了。
白昼的气温从低到高再到低,不觉时,西边的半轮红日将整个西山角映得无限美好,在即将陷落远方之前,展露着无边的光彩,而整个大东边天空却是紧密黑沉的一片乌云。
齐参亲自带了人去郊外抓贾慎,那人倒是聪明理智的很,见着一大批人马上前,也无需制服,直接举手投降跪在原地等待被抓。
本来抓他并不需要大费周折、扩张声势的,但是为了让人知道大家为了抓贾慎,动辙便是数百士兵……
如此一来才有足够的说服力啊。
果然到了晚上齐参才回到府衙,江氓待齐参换了一身行头之后才提示道:“齐大人,御史大夫宁大人已经早早就到了。”
齐参忙着处理公事还有日常杂务,随意吩咐道:“你安排一下吧,顺着他的心意来就好了。”
其实江氓说这话的意思是:齐大人应该去拜见宁大人啊。
没想到齐参却只是觉得来了个客人,好生招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