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柔不伤人,不似雨也不似冰雹。
只是至今看到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让她始终忘不了四年前的血腥。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那年宋子卿府里垫起的厚厚积雪都是被鲜血融化了的……
她将披在腿上的棉袄拿下,失神地走到窗户边,如润玉一般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窗外,雪花就那样落在她手上。
青花只见太史辛河一副怪怪的表情,好像难过到了极点的样子。
一双眼睛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就那样毫无定点地看着远方,手臂好像也不知道累似的抬着就抬着。
青花将暖炉送到了窗户边。
“小姐,您怎么了?”
太史辛河早就忘记了腿上的疼痛感,脑子里全都是宋子闵带兵杀入府中那一幕以及将宋子卿带走的那一幕。
“无妨,想起了些不堪的往事。”太史辛河装作没事回答道。
“对了青花,你去告诉齐参,让他抓住张池这条鱼饵,暗中极力搜查关于大理寺卿张降成的贪污罪证,另外,此事别让宁长远宁大人知晓。”太史辛河手上融化了好几瓣雪花,留下浅浅的水迹。
雪越下越大了。
这场景像极了那年。
不过不同的是,世界上没有宋子卿那么傻的人了。
青花屈身行礼道声是,总觉得今天的小姐情绪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她转身出门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小姐不会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吧?
门吱呀一声关上,太史辛河依旧在窗户前沉思着。
当年与宋子卿案件相关的人,她便一个一个来算账吧。
日子平静过了一两天,青花几乎也适应了太史辛河坐在窗户边一手撑着头看着远方一边黯然失神了。
只是自家小姐这番神伤的样子被云王殿下看到,必定会责备她没有将小姐照顾好。
可是天知道啊,她想过不下百种想讨好自家小姐开心的方法,没一种是有效的啊!
她吩咐厨房给小姐做了鱼端到房间。
太史辛河:“不吃,你吃了吧。”
她拿钱买通对街的小孩,让他们给自家小姐放个风筝。
太史辛河:“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放风筝?”
她亲自去闹市里淘了些好玩的小东西拿到太史辛河面前。
太史辛河倒是抬眼看了一下,继而又扭开头:“拿着玩吧,挺好的。”
青花:“……”
……
自此,青花无奈下还是选择自暴自弃随心所欲任其发展。
“咚咚——”
“请问房间里住的是掩面先生吗?”
青花正吃着在市面上买的炒栗子,听到门外的叫声才去开门。
一看是客栈柜前小二,青花询问几句后将东西拿进房屋。
“小姐,说是岭南寄来给您的包裹。”青花将东西放在屋中的桌上,倒也没多重。
岭南?
难道是刘春珉有事找她么?
想到这,她不太愿意动的身子还是轻轻挪动,将手指放入袖口当中。
拆开后是一件全新的织锦镶银鼠毛斗篷,还内附上了一封信。
“今年生日礼物还未赠予你,这件亲手做的斗篷就作礼送与你了。”
果不其然是刘春珉,不过他倒是心思紧致得很,竟还能做出衣服来。
太史辛河跟他们三人相处那四年,竟一点没发现。
青花隔着点距离想瞄一瞄写信之人到底是谁,她真想知道能让小姐蹙眉松下来的人是何方高人?
自己费尽心计都没能逗笑小姐啊!……
太史辛河将信纸装入信封,将柔软的斗篷拿出来披上。
斗篷内是银毛保暖,外表没有华丽的花纹作饰,但是以鹅黄色为主色调让整件斗篷男女皆可以穿。
“青花,这斗篷怎么样?”太史辛河换下原本身上穿着的杏色绣花锦丝披风。
青花笑着点点头,小姐身段匀称,虽然瘦了些却是活生生的衣架子。
“好看!”青花夸赞道,“是那位朋友给小姐寄来的啊?”
“另一个学生,刘春珉。”太史辛河裹着斗篷,暖和得不想脱下来。
“刘……”青花一想不对劲,这是有人想抢王爷夫人啊!“小姐,青花觉得这衣服不太适合小姐……这衣服做工有些粗糙……”青花边说边扒下太史辛河的斗篷,“青花得空了找府中的绣娘给您加工一下,免得现在穿给穿坏了多不好!”
……
太史辛河见青花突然转口还没反应过来,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做得挺好的。”
“青花……你别给我脱了啊,暖和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