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一O八章 夜思(2/3)

完，她想了想，便又铺了信纸，给母亲写信。因行军打仗不比在静南军大营时方便，她给母亲的家信虽然时时写，却是一个月才能寄一封，尽管父亲与贺州每隔数日都有亲兵快马来回递送军函，但萧琰也不好太过滥用随附家信这种特权——特权可以用，但要有分寸，这是出身世家的子弟都要接受的教育，而没有这种教育的世家，迟早都会没落。nbsp;nbsp;nbsp;nbsp;萧琰就着余下的墨写了两页纸，装入给母亲的信函中，默默算了算日子，后日就可寄出去了。nbsp;nbsp;nbsp;nbsp;想到家信，她心里有些不开心。nbsp;nbsp;nbsp;nbsp;母亲是从来不会给她写信的，每次都是绮娘和商七执笔回信，里面有母亲给她的话，通常都是寥寥几句，占不了几行，写的多是绮娘和商七的话：绮娘多是说清宁院的琐事，闲扯母亲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商七的回复主要是解答她在武道上的疑问。但是今年开年后的四封回信比以前都短。母亲给她的话只有年后第一封信中的四个字：“大道为己”，之后再无话；绮娘说她要外出，短则三月，多则半年，为何外出没说；商七从年后第二封回信起不再回答她信中的疑问，而是写了谒语一般的短句，让她自个儿悟。萧琰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或许是绮娘破天荒的外出让她生了疑窦——究竟是什么事呢？也或许是商七的回信变得短且答非所问，让萧琰觉得不像以前那么关心她了。这或许是因为长信变短信生出的一种落差，萧琰往日只觉自己多想，念头一起便按下了，这会因为心情不好，只觉心里像蒙上了层阴霾般，舒展不开来。nbsp;nbsp;nbsp;nbsp;因心情不畅，萧琰没有立即入寝，和安叶禧说了会闲话，问了些她家里的事，这才知道安叶禧是瞒着父亲来参军的，原因是“逃婚”，确切的讲，是不想被她父亲送给静州刺史做妾。nbsp;nbsp;nbsp;nbsp;正好她的几个哥哥到了年龄不想服兵役——按大唐兵律，有募兵和役兵，募兵是自愿参军的，役兵则是服兵役的兵，规定每户有二子以上的，要抽一个儿子到军中服兵役五年，不愿服兵役的，可以出“代兵役钱”免役，士户和商户一般都是出代役钱；但兵律还规定，家有四子以上的，必须出一丁参军，不得出钱免役：安叶禧的父亲妻妾多，子女也多，她上头就有五个哥哥，还有一个满十五的弟弟，这六人中最有可能被送去参军的是庶出又不受宠的三哥——她三哥便偷出兵役帖悄悄给了她，帮她“逃婚”，也是帮他自己。nbsp;nbsp;nbsp;nbsp;只要安叶禧在军中立功，隐瞒性别参军就不是大罪，反正女子立户也是可以称为丁的，安家顶多问一个“冒名顶替”的罪，算不上欺君大罪——但这个前提是安叶禧立功。所以，安叶禧的父亲即使在她“逃婚”后暴跳如雷，也不敢，将她要回来。而安叶禧若在军中立功，有了军职，她父亲就不能送她去做妾了，否则就是犯了“亵军”之罪。nbsp;nbsp;nbsp;nbsp;“这么说，安叶禧是你三哥的名啊？”萧琰问她道，“那你原名叫什么？”nbsp;nbsp;nbsp;nbsp;安叶禧笑嘻嘻的道：“以后这就是我的名了。兵役帖只定户不定人，我用的是五弟的名，因他交际少，外面知道他的人不多。父亲为了不露馅，只能让五弟改名了，哈！”她得意的笑，两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涡来。nbsp;nbsp;nbsp;nbsp;“那你原名叫什么？”萧琰笑着追问。nbsp;nbsp;nbsp;nbsp;安叶禧扭了下手指，“野那。”nbsp;nbsp;nbsp;nbsp;“啊？”nbsp;nbsp;nbsp;nbsp;安叶禧提笔在纸上写了这两字，“野那，粟特语是‘最喜爱的人’。”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阿娘是我阿耶的姬妾中最美貌的，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表示最喜爱的女儿。”nbsp;nbsp;nbsp;nbsp;若是最喜爱的女儿，又怎会视她如货物？nbsp;nbsp;nbsp;nbsp;所谓的“最喜爱”，不过是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待价而沽的价更高罢了，所以是送给刺史，不是其他什么小官。nbsp;nbsp;nbsp;nbsp;若不是她母亲的护卫教她枪法和弓箭，她不可能说服三哥同意，也不可能凭着实力在军中保护自己。nbsp;nbsp;nbsp;nbsp;但她还是得担心，身体的秘密会被人发现，所以才想当萧琰的亲兵。之后被萧琰发现是女子，她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萧琰是军主的“侄子”，萧琰知道了，就等于是在军主那里备案了，以后追究隐瞒性别的罪名，也会小一些。nbsp;nbsp;nbsp;nbsp;这会将顶替入军的事说开了，安叶禧心里更松了口气，凑近去道：“副都尉，到时你可要在将军面前给我说情啊。”nbsp;nbsp;nbsp;nbsp;军中直接称呼“将军”不加姓的，通常都是指军主。nbsp;nbsp;nbsp;nbsp;萧琰哼哼一声，“敢情你缠着做我亲兵，是打这个主意啊。”nbsp;nbsp;nbsp;nbsp;“哪能呢？”安叶禧眨着眼，“我是真心倾慕您。”nbsp;nbsp;nbsp;nbsp;“得！”萧琰做了个止的手势，“别倾慕了。——天不早了，道歇吧。”nbsp;nbsp;nbsp;nbsp;安叶禧应了声“是”，又眨了下眼，“副都尉的心情可好了些？”nbsp;nbsp;nbsp;nbsp;萧琰一笑，“好多了。”和安叶禧这番闲话，她心里的阴霾已经散去了。nbsp;nbsp;nbsp;nbsp;安叶禧笑着起身，打水服侍她净手后，才回了副帐。nbsp;nbsp;nbsp;nbsp;萧琰脱衣上榻，盘膝冥想，心中一片澄静，再无杂绪。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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