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文已经是果毅侯府的常客,他出手又大方,果毅侯府门房的下人远远一看到他的马车,都争相簇拥上来嘴里还个个都在说着好听的奉承话。
今日的万重文无心应承,问清楚付华麟在府中后,便令随身的小厮给这些门房一人丢了块碎银。
丫鬟将万重文引到了轩室喝茶,从轩室一眼望出去,就能看到正在演武场中练枪法的付华麟。
半柱香后,付华麟收起长枪,来到轩室坐在万重文对面。
万重文有些想问问他胞妹的事情,随即很快意识到此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只好收拾起心中的愤愤,把老锤头来找他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问,“你看如何?”
付华麟面色端凝,“威国公府到底想做什么?”
万重文哈的一声笑,“他们想要二皇子继位。”
“皇上未过而立,二皇子还早得很。”付华麟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
万重文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却和付华麟并不一致。
说直白些,付华麟是武人,信奉的是拳头更大,实力更大,而万重文是和生意人打交道的,一些弯弯绕,他比付华麟更清楚的多,他绝不相信这些日子威国公府到处上蹦下跳,大张旗鼓的笼络姻亲,就是为了等待仍是奶娃娃的二皇子慢慢张大。
那样对威国公府来说,也着实动的太早了。
万重文摩挲了两下下巴,惋惜道:“可惜弄不清楚后宫的事情,安原被老祖宗送了出来,否则还能打探到只言片语。”
付华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骤然发声,“后宫之事,不要窥探。”
“平日后宫之事当然不要窥探,可如今不是讲究这些规矩的时候!”万重文有些时候极其痛恨付华麟那副榆木疙瘩一样的脑子。谨守规矩当然好,若在以前,万家绝对是最守规矩的人家,然而此时,万家早已不能缩着脖子平稳呆在江北度日了。
他倏的站起来,在轩室中绕了两圈,脸上全是愤怒,“沐恩伯府与果毅侯府,早已连到了一起,前有师父之仇,后有家族延续,付华麟,你要想清楚!”
听见万重文的斥骂,付华麟动了动身子,许久才沉声道:“不要把安原扯进来。”
“你是为了安原!”万重文吃了一惊,再看付华麟的脸色,明显有一抹淡淡的晕红,他看在眼中,却不知道该是喜是忧,那种滋味,如同喝了一杯上等的美酒,有些陶陶然,偏又酒劲过大,让额角有些发痛。
他重新回位置上坐下,闷了一会儿才道:“廷恩突然进京,前有皇上着人宣旨,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不顾朝野上下的议论。在他进京之前,我们得先探一探。”
付华麟也不愿意等着李廷恩来再商议处置。
事实上对他们而言,在私,李廷恩可以是挚友甚至可以亲如兄弟,然而在公,他们固然有利益联盟的地方,可他们也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到李廷恩身上,他们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付华麟想了一想,就道:“威国公府尚未分家。”
万重文猛的看向付华麟,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击掌道:“的确。”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两人都尚未开口,外面有小厮急匆匆的进来,迎面一见到万重文,脸上似乎就僵住了。
万重文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厮,将挪揄的目光转到笔直了身躯坐在对面的付华麟身上。
付华麟忽略掉万重文戏谑的眼神,问那名小厮,“何事?”
小厮看看万重文,再看看付华麟,无奈的硬着头皮道:“安原县主来了。”
付华麟平静如故,万重文左眉梢却重重的一挑,见付华麟似乎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咽下这一口气,喧宾夺主的让小厮赶紧去把妹妹请进来。
“你们果毅侯府就是这样待客的,来了客人,还如此怠慢。”
小厮不敢动,直到付华麟点了点头,这才扭身出去抹了一把汗把安原县主请进来。
安原县主在外头似乎就知道万重文在这儿,一进门先给万重文请了个安,不等万重文开口教训她,就把轩室内服侍的丫鬟给喝退吃去,关了门坐到两人中间。
见安原县主熟门熟路的架势,万重文眼波一闪,没有出声。
安原县主才一坐定就道:“二皇子出事了。”
万重文和付华麟齐齐将目光落在安原县主身上。
安原县主眼神从付华麟脸上轻轻掠过,快言快语的道:“陈贵妃想要给皇长子下毒,宋容华棋高一手,把下了药的补品换给了二皇子的乳母服下,二皇子先得了小儿惊风之症,此时又中了毒,只怕拖延不了几日。”
万重文与付华麟没想到安原县主带来的竟是这样一个消息,两人齐齐大骇。哪怕是镇静如付华麟,面上也难得的流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万重失手打翻了边上的茶盏,诧异道:“怎会如此?”
安原县主摇了摇头,目中也有几丝不解,“我也不知宋容华是如何换了补汤。”
天子娶后纳妃就是为了绵延子嗣,妃嫔诞育子嗣后自然不能让其自行哺乳,以免耽误侍奉天子后再度有孕。不过皇子公主身份贵重,能做他们的乳母,都要经过少府寺千挑万选,更别提妃嫔们以及身后的家族往往会在许久之前便要自行筛选,忠心是绝不容置疑的。
而乳母哺乳的一段时间内,她们入口的吃食,身上穿的意料,所用的熏香,照样要经过层层检查。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