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冯大牛一家从大将军府回来之后,冯大牛在村中的威望就高的很,就算是在下柳村,有个亲戚临朋的遇到点困难过来找冯大牛,冯大牛也没有二话。以前下柳村有个嫁出去的闺女被欺负,婆家得力,下柳村的后生全去了都不行,还是冯大牛念着是那闺女的远房表叔,出去给扎了扎场子,这才给下柳村出了一口气。
此时看见冯大牛出来说话,不管是下柳村还是冯家庄,都乐意给他一个脸面,两边的后生都退了回去。
冯吉祥看着冯大牛,喜出望外的叫他过去,愤愤道:“大牛你来的正好,你瞧瞧他们下柳村办的这事儿,赶紧的给六叔出个主意,把事情给解决了。”
柳丰收看到冯大牛过来,脸色有片刻的凝滞,不过还是没有退缩的道:“大牛,你是个明白人,你也知道,咱们乡下人就是靠着地里的收成讨两口饭吃,你们断了咱们的水源,那就是要了咱们下柳村上百口人的命啊!咱们下柳村和冯家庄祖祖辈辈都是交好的亲戚,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咱们村里的娃活活饿死?”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柳丰收已经语带哽咽了。
“你这话咋说的,咱们啥时候断了你们的水源,那河不还在那儿?”
“对,这湖里的水是咱们冯家庄老少爷们起早贪黑,趁着农闲时候跟着李大将军的兵们一起挖了存起来的,跟你们有啥关系?”
“以前你们看咱们动手,还在边上瞧笑话,这会儿天干了,你们就来跟咱们讲亲戚情分。呸!这湖里的水就是咱们冯家庄最后的命根子,说破大天去,咱们也不能把水给你们。”
不等冯大牛接话,老少爷们一言一语群情激愤的就重新挥起了手里的东西,要跟下柳村的人拼命。
“嚷嚷啥!”冯大牛又喝了一声,看着柳丰收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了,“三表舅,这天老爷不开眼,咱们乡下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可这坝里存的水,那是咱们冯家庄老老少少花了三个多月的功夫才存起来的,你们村干了,咱们冯家庄地里也是一样的。你们要放了咱们坝子里的水去浇你们地里的庄稼,这绝对不成。以我说,你们还是想想法子,在村里打几个井出来,打深一些,做几个水车,学着咱们庄子把水沟通到地里,好歹还能抢一些收成出来。”
冯大牛说的是良心话,直接给水,那是绝对不成的。不说给不给得起,就是给得起,冯家庄不单和下柳村挨着,到时候别的地方也要来要水,冯家庄自己的庄稼地怎么办?
柳丰收脸就拉了下来,“大牛,你这可是仗着认识几个将军府的人,就不认亲戚了啊。”
“啥亲戚,啥亲戚,大哥你扯这么多做啥,横竖要咱们的水不行,谁要抢咱们的水,咱们就先要了他的命!”冯二宝挥舞着锄头大声道。
“冯二宝,你这狗东西,滚一边去,要不老子代你爹收拾你!”下柳村这边说话的却是冯二宝的亲舅舅柳群。
冯二宝平时跟几个舅舅家的关系还成,见着舅舅也挺敬重。然而这回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看柳群出来说话,瞥了下嘴道:“二舅,你别跟我扯这个,我爹在这头呢,这时候咱们谁也顾不上别的,你舅舅我三爷还是咱们冯家庄的人呢。总之一句话,要水没有!”
柳群气的浑身只打哆嗦。
冯二宝的亲娘柳茶花站在人群里,看着儿子和亲兄弟吵架,眼睛红了红,复又想到家里的几个儿子和孙儿孙女,照旧坚定的抓了手里的柴火棍和对面下柳村的人怒目对视,没有一丁点的退缩。
看到这个态势,下柳村的人就知道不好办了。
硬的硬的不行,下柳村壮年的男丁还没冯家庄的多,软的,冯家庄为了水,是也顾不上亲戚情分。要拿辈分来压,两个村子都差不多。
可要下柳村的人就这么看着地里一路干下去,那是万万不成的,庄稼地的粮食,那就是乡下人的命根子。再说了,地里收不起庄稼,一家人只得忍饥挨饿,要不就得出去逃荒,可听人说,半个多大燕都是这样的情景,又要逃到哪儿去。逃出去让子子孙孙成为流匪还是被别人买去做下人?
看着对面平日交好此时却一个个眼睛中放射出防备痛恨的凶光的冯家庄人,再看看自己身后不肯退缩的村民,柳丰收的心中一片茫然。他此时真是后悔,为何当初府城将军府叫人来帮着修水渠挖井的时候,他为了省银子,也是不肯搀和到将军府和知府衙门那点子事情里头,就缩着脖子不肯吱声,如今就算想再投靠上去,只怕也是迟了。
柳丰收心中五味杂陈,本身又上了年岁,站在日头底下久了,眼前就有点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地上。
冯吉祥和柳丰收是多年的老交情,看他两边的头发都白了一半,心里也有点不忍,可要松口给水,那是绝对不成的,只能带着冯家庄的村民和下柳村的人对峙。
两个村子的人隔着一道自觉画下的线谁也不肯退一步的一直挺到了黄昏的时候,中间有两个下柳村的壮实汉子挨不住,试图爬到坝口上去把堤坝给砸了,转眼就被冯家庄的人打到了湖里,差点没爬起来。
眼看太太阳就要下山,一阵马蹄轰鸣声忽然由远及近。地面震动不休,让人感觉犹如站在一面巨鼓上,心口起起伏伏跟着这整齐如雷的声音在一起跳动。
两个村子的村民脸上都是一阵苍白,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不过片刻,声音就来到近前,一列约有百人,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