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受了伤,无法全凭自己的力气行走,又有隆庆皇帝吩咐的事情要着急去办,太监总管只好带上了静儿这个跟他偶然相遇的小丫头,也正是因为这样,静儿,成了朝堂上文武百官之外,第一个知道翎钧已经“名草有主”的人!
灵通的消息,从来都是能让人更容易做出正确决策的必要条件,静儿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已经隐约有了主意。
隆庆皇帝有四个儿子,大皇子朱翎釴那获罪之人,当然不可能是她的目标,朱翎戮才六岁,又没有什么权势,也不在她的考虑之列,现如今,朱翎钧又有了嫡妻人选,她即便是不顾身份的嫁去他府里,也只能是个平妻或者妾室,成不了李铭希望的那个,对李府有用的人。
归结所有,她就只剩了一个选择,不,或许是两个,只是其中的一个,是她不希望,也不想要的罢了!
除非……万不得已!
扶着太监总管忙活完给翎钧准备彩礼的诸多事宜,就到了晌午,静儿不是宫里人,进宫门时领的腰牌过了时辰,见她急的眼见就要哭出来,太监总管不禁一笑,伸手摘了自己的腰牌下来,就塞给了她的手里,跟她说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不该因为心善而遭到不好的事情,这是我的腰牌,你拿去出门,若有人跟你问,你就说是麦子公公给你的,不会有人跟你为难的。”
太监总管未进宫之前,家里人给他取得名字叫麦子,后来进宫,在杜康妃身边伺候,在隆庆皇帝身边伺候,也常被称呼这个名字,只是到了后来。隆庆皇帝回京登基,成了大明朝的皇帝,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了皇宫里的太监总管,才没人再唤他这个名字,因为他极得隆庆皇帝信任,连隆庆皇帝的妃子们见了他。都得客气的称呼他一声总管公公。
所以,在场的所有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听太监总管把他的这个名字告诉给了静儿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皆是微微一愣,待回过神儿来,又忙各自埋头干活儿起来。佯装没听到太监总管说的。
“多谢麦子公公!”
静儿欢喜的从太监总管手里接了腰牌,刚要往自己的衣袖里揣,突然一顿,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了太监总管,“麦子公公。你把你的腰牌给了我,你怎么办啊?不会被人问讯刁难么?”
“不会。”
太监总管很少有自己的喜怒,更少去喜欢或刻意亲近什么除了隆庆皇帝之外的人,但这个静儿。却是个例外,“我十三进宫,在这皇宫里,也待了不少年岁了,旁的本事没有,这张老脸,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的。你只管放心去罢,静儿丫头,带回去家里。把这牌子交给你家外公或者舅舅,让他们上朝的时候。带来还给我便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监总管在隆庆皇帝身边跟随的久了,不自觉的就养成了跟他一样,带着目的做事的习惯,就像现在,他把自己的腰牌给静儿,还让她把腰牌交给家里的外公或者舅舅,让她家里的外公或者舅舅上朝的时候,帮自己捎来,就是内有玄机。
在太监总管看来,静儿是寄住在李府的外姓人,也就是德平伯李铭的外孙女,极有可能,她的母亲还是李府偏房所出,本来就不甚受待见的那种存在,爹爹,更是没什么厉害本事的,不然,之前那盛气凌人的女子,就算是嫡出的,怕是也不敢就那么过分的欺辱她的才是……
而他这借腰牌的举动,虽未明确的说什么话,却足足够让李铭对静儿这存在有所忌惮,不敢拿她不当事了,将来,为她寻婚配的对象,也能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的后半辈子,能有个可靠的归处。
安排小太监把静儿送去宫门口,太监总管便转身往宫宴所在的大殿方向走去,经过一阵子的歇息,他的腿已经止了疼,虽然走起路来,还不能像寻常那么利索,但也不能算是有什么妨碍了。
他不是没能力,没威望让人搀扶,而是他知道,这皇宫之中,有太多人盼着能跟他扯上关系,并借此,从他口里打探消息。
他跟杜康妃,也就是孝恪太后发过毒誓,这辈子,只效忠隆庆皇帝,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如今,他已经在隆庆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人都已经老了,绝不能晚节不保。
……
翎钧人在宫宴上待着,心却早已飞到了柳轻心所在的那个没有名字的江南小镇,想着很快就能尝到在燕京吃不到的美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笑容,便忍不住弥漫到了脸上。
曾几何时,他母妃李氏在遭了别人欺负的时候偷偷哭泣,却说什么都不答应,让他去跟隆庆皇帝,也就是他的父亲告状,他不解,愤怒,揪着李氏的衣裳使劲儿的摇晃她,跟她问为什么,李氏说,你还小,钧儿,你不懂什么是爱一个人,等你长大了,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就会怕给那人招惹麻烦,就会满心盼着跟那人天长地久的相守,就会愿意拿一切你能拿出的东西,换那人一生平安,岁月静好。
那时,他对李氏的说法嗤之以鼻,而如今,他却蓦地发现,李氏说的话,正确的就像是圣人说的至理名言。
“母妃,你爱他,他却爱很多人,你用一辈子,用你的所有来换的与他相守,当真值得么?”
想到他母妃李氏,翎钧不禁轻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仰头,把里面的素酒一饮而尽,“你可以放心,轻心,我虽然是一个花心老鬼的儿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