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柳轻心把拿在另一只手里的芝麻糖,送进自己的嘴里,而就在柳轻心开始咀嚼芝麻糖的下一刻,那匹战马也用鼻子拱开了她半握的手,把它之前只闻不吃的那块芝麻糖,卷进了嘴里。
“你这马,也是成了精了!”
战马的表现,让柳轻心颇感讶异。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瞧了战马好一会儿,才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一匹聪明的马,她逃跑成功的概率,又能增加一分,剩下的,就是把握有限的时间,跟它变成朋友,不,是让它乖乖听话了!
“回少夫人的话,给咱们提供那匹的,是神机营的一个统领,跟将军是忘年交,十分可靠。”
长在草原和草原附近的人,大都对马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对那些能得马匹喜欢的人,也会本能的给予信任。
柳轻心这身体的原主,曾在初嫁入家的时候,拔了赛马的头筹。
对她,大部分曾有幸参与和目睹过那场赛事的人,都印象深刻,心存仰慕,而这男子,便是那诸多仰慕她的人里的一个。
能救自己仰慕的人出囹圄,能这样跟自己仰慕的人说话,是他以前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如今,一朝成真,自然是会不自觉的,较寻常时,话唠了数倍,唯恐自己答得不够清晰,惹了自己仰慕的人不喜。
“可靠便好。”
隆庆皇帝。
呵,好一条虑事周全的心机狗!
把这种没**儿的事,先一步推责给自己的手下,便是将来,谋划败露,也能全身而退,不染半点儿污迹上身!
“既然要等到日落,你便去捡些干燥树枝回来,把篝火点了罢,我出来的急,斗篷也没穿一件,而且,有火光,将军遣来接咱们的人,也好找寻。”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佯装冷的厉害,用力的跺了跺脚,佯装无意的,跟男子问了一句,“酒带没带?”
“回少夫人话,只有羊奶酒。”
大部分中原人,都会嫌羊奶酒有膻味儿,咽不下喉咙,但对生长在草原和草原周边的人来说,那却是旁的酒比不了的美味。
男子犹豫了一下,从自己腰上,解了装羊奶酒的皮壶,将其双手捧到了柳轻心的面前。
“少夫人慢用,小的这就去捡柴生火。”
他并不觉得,柳轻心是个能喝惯马羊奶酒的人,但他只是个寻常兵士,没资格,也不敢与身份远高于他的“少夫人”为忤。
毕竟,现在的她是正常的,没有因那传说里的蛊毒发疯症。
若对她不够尊敬的“说法儿”,传去了他们家少爷的耳中,以他们家少爷的暴脾气,少说,也得使人打他五十军棍,要他半条命去,才能觉得舒坦。
柳轻心没有趁男子去捡柴火的空档骑马逃走,相反,她先往四下里,仔细查探了一番。
地形崎岖难行,进出只一条猎户使脚踩出来的小路,以她那尚不明“详情”的马术,根本没可能趁机驱马遁走,而且,此地位于何处,周边有什么城池村镇可供藏身,也不可知,若一个不慎,撞上假扮商队,来“接应”他们的家侍卫……
机会只有一次,容不得半点行差就错。
“人已经解决了,夫人。”
“请速与属下下山,往摄天门驻地藏身。”
然未及继续琢磨,一个带着寒凉气息的低沉声音,就在她背后响了起来。
柳轻心本能回头,便瞧见三个穿着灰色劲装的少年,低眉顺目的站在了距她不足两步远的位置,为首一个,她像是曾在江南小镇,顾落尘开在良医坊隔壁的皮货铺子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