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奇后面去了。

田夏定了定心神,最后就最后。

谁让他那么凶,又那么坏。

第二节课下了之后,田夏就把座位图送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的视线停留在座位图最后的位置,她用红笔圈了叶阳希旁边的位置,说:“贝雷不能坐这,他自己中不溜秋的,很容易被影响。这样吧,你先去,我考虑一下,下午班会的时候咱们再确定。”

听班主任的语气,田夏知道自己没猜错,叶阳希的成绩果然比许天奇还差,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跟他坐在一起。

当时田夏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倒霉蛋会是她自己。

班会是临时被调到周二最后一节课的,数学老师和班主任换了课,周五下午的班会就上数学。

班主任用了半节课的时间讲新课文,剩下的二十分钟才开始说换座位的事情。

“先不要清东西,先把座位换了。从第一组开始,按黑板上的座位图来换。都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别人上课。”

田夏看了一眼班长在黑板上画的座位图,大致都是按照她交上去的来的,只是她迟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任纯被换到了第三组第五排靠第四组走道的位置,她的同桌彭洋洋是个带着很厚眼镜片的男生。

彭洋洋理科很好,文科较差,任纯正好相反,恰是互补。

纵然有万般不情愿,任纯也不得不哭丧着脸离开了田夏。

田夏在黑板上找着自己的名字,左下角的位置却一直被她忽略,不出意外那是叶阳希的位置,她肯定不可能坐在那里的。

贝雷被分配到了与黎雅同桌。

黎雅长相清秀,平时也很低调,成绩虽然一般,不过她家境很好。听说高中毕业之后她就会被送到国外留学,所以她现在成绩好不好都无所谓。

田夏猜班主任的意思应该是,就算贝雷不能提高黎雅的成绩,但至少不会被黎雅影响。

她原本是把黎雅和任纯排在一起的,贝雷顶替了任纯,任纯又坐去了彭洋洋旁边,那叶阳希的同桌到底是谁呢。

叶阳希懒洋洋地起身,望着黑板上的那两个被摆在一起的名字,脸上阴晴不定的。

许天奇临走前有些幸灾乐祸的,“什么叫缘分!这就是缘分!”

昨天在见识到了叶阳希的身手,又被他无情抛弃后,许天奇本是要去网吧泄愤的,结果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碰见了折回来的叶阳希,他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一看就是跟田夏小朋友吵了架。

他就不明白了,田夏那瘦瘦小小的样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魔力能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叶阳希,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只斗败的狮子。

目的地从网吧变成了酒吧,许天奇抱着这个疑问和叶阳希一起,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才回家。

今天看到这个座位图,他忽然茅塞顿开,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叶阳希趴在课桌上,后脑勺对着她。

田夏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缩在窗台下的阴影里,尽量拉开她和叶阳希的距离,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

刚才她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座位,站在教室后方徘徊的时候,班主任亲自走下讲台对她说:“田夏,想来想去,老师只放心把你放在这里,只好先委屈你一下。”

田夏从来没拒绝过谁,即使心里有天大的委屈和几亿个不愿意,她也无法把“不要”这两个字说出口。无奈之下她只好红着眼睛,咬着唇坐过来了。

可真正坐到叶阳希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就后悔了。

咬着下唇,点点浸润眼眶的泪水在她的下睑上形成一片细细的水痕,又大又黑的眼仁水盈盈的。

叶阳希回过头就看见她这副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他在心里骂了一声操,开口却是带着点儿小心的语气:“你不愿意坐这就换,想跟谁换你说。”

田夏正兀自委屈呢,他猛一说话吓了她一跳,泪水终是汇成了大颗,啪嗒一下滴在桌面上,垂眸时那无辜的眼神像极了控诉。

叶阳希算是被她哭怕了,想到昨天她那抽抽搭搭的模样,他就觉得心尖儿发紧,隐隐约约的还带着点儿疼。

今天,不,从今往后都可千万别再哭成那样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课桌上滑过,被她泪水染湿的地方一颗大白兔奶糖正躺在那儿。

田夏猛然一怔,视线定住在糖纸上画的那只兔子身上,忽然就忘了要落泪。

“你这爱哭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叶阳希不知从哪又摸出一颗来,两颗奶糖在田夏眼前并排摆着,连他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温柔了,“吃了糖就不哭了。”

田夏恍然忆起六岁之前的某一天。

叶阳希站在巷子口远远地对着她招手,“小夏子快过来!今天又有糖吃啦!”

田夏高兴地朝他跑过去,她知道他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一定都是她最喜欢的大白兔奶糖。

从巷子口走到田夏的家,一路上最多只能吃两颗糖。

在她进门之前,叶阳希把剩下的糖全都塞进她里,然后板着脸吓唬她:“藏好啊,再被你妈妈发现可就真的没得吃啦!”

“嗯,我会小心的!”

虽是这样说着,但田夏知道,就算真的被妈妈发现了,她也总能吃到糖,因为有叶阳希在。

那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柔软,眼睛里像是住进了阳光。

可现在……


状态提示:6.六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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