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怀里,第一次见长安夜空遍布烟花时的场景了。

那夜烟花漫天,绚烂明艳,不可方物,是年幼的她所曾见到的最美的风景,多少年之后,仍旧难以望怀。

“道长,”她道:“什么都不肯说的人是你,现在不许我走的人也是你,你可真难伺候。”

“枝枝。”顾景阳跪坐起身,扯住她衣袖,挽留道:“不要走。”

谢华琅忍笑,却不肯松口,反问道:“为什么不要我走?”

“枝枝,我的心意,你该明白的,”他静默片刻,语气里添了几分近乎青涩的为难,低声道:“已经把我逼到这等境地,就不要再叫我……”

谢华琅回过身去看他,眼睛里满盈笑意,也不言语,只如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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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看。

顾景阳从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目光,同她对视良久,终于别过脸去,温柔的唤了一声:“枝枝。”

谢华琅在他身畔坐下,用肩膀蹭他一下,低声笑道:“只是说一句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顾景阳道:“太过轻浮,于礼不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华琅不意他是这样想的,一低头,侧过脸去,盯着他道:“我说的时候,你明明很喜欢呀。”

“你转回去。”顾景阳别过头去,轻声道:“哪有这么看人的。”

谢华琅乖乖的坐了回去,又去扯他宽袖,道:“九郎,你看看我。快点!”

顾景阳便侧过头去看她,道:“你又怎么了?”

谢华琅却凑过去唇,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啾”的一声。

顾景阳身体微僵,抬手按住被她亲过的地方,怔了会儿,正待说话,却被谢华琅先自打断了。

“道长,你又要假正经了!”

她认真道:“我方才亲的那么慢,你完全能躲开的。”

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似乎已经烫起来了,顾景阳手指仍旧留在那处,道:“我只是,只是……”

谢华琅慢悠悠道:“你只是不想躲。”

顾景阳眼睑低垂,不再言语。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谢华琅坐起身,凑到他耳畔去,低声道:“你就是喜欢我。”

顾景阳微生恼意,抬眼看她,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谢华琅被他这回应惹得笑了,抱住他手臂,笑问道:“道长,我都亲了你两回了,你什么时候也亲亲我?”

顾景阳惯来矜雅自持,方才被她逼得急了,才说了那么句话,深以为羞,此刻怎么可能会首肯,别过脸去,不理人了。

“道长,你这人怎么这样?”谢华琅道:“嘴上自诩端方知礼,却连礼尚往来都不明白。”

顾景阳道:“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

“你管我怎么用呢。”谢华琅摇他手臂,催促道:“亲亲我嘛!”

“枝枝。”顾景阳微有窘迫,低声道:“不要胡闹。”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谢华琅想了想,便自袖中取了帕子,系在眼前,挡住了视线:“现在我看不见了,总可以亲了吧?”

白帕遮住了她双目,也叫她唇珠更见鲜妍,愈加动人。

顾景阳看了良久,忽然想起六月里娇艳芬芳的樱桃来。

都说樱桃小口,原来是这样来的。

谢华琅将眼睛蒙上,其实也吃不准他会不会真的亲,然而他不做声,便是有希望了。

内室里极尽安谧,他们离得也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也不知怎么,察觉他气息近了,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华琅,心中竟生了几分忐忑,倒有些后悔,方才将眼睛遮上了。

他气息自她唇珠前略过,由远及近,最终却没落下,只伸手上前,温柔刮了刮她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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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华琅生性热切,若是看中了,也会大胆追求,并不觉得自己主动,便丢了脸面,先前两次亲他,都十分大大方方,然而这一次,他只是勾了勾她鼻梁,她却脸红了。

“吾老是乡矣,”顾景阳却认输了,抱她入怀,揽住她肩,他低声道:“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

谢偃有四子二女,其实还不算多,细数朝中勋贵,十几个孩子的比比皆是,将来各自嫁娶,自然也同十几个家族成了姻亲,掰着指头捋一捋,长安的高门勋贵基本上都沾亲带故。

要不怎么说嫡长子与嫡长女尊贵呢,前者可以继承家业,家族的大部分资源都会倾斜到他的身上,而后者为嫡妻所出,身处闺阁之中时,自然会被精心教养,出嫁之后,往往也同父兄极其亲近,不会断了关系。

一个家族的资源就是那些,这两个占了大头,重要性也不言而喻,要向看哪一家究竟的那边儿的,就看他们家要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娶的是谁家女郎,嫡长女又嫁去了哪家。

谢家要娶妻的是嫡次子,上边还有嫡兄,沈家嫁的是yòu_nǚ,身为世子的长兄也娶妻了,怎么看也没有联合在一起的意思,想来不会叫人忌讳。

谢偃也明白这道理,故而更是摸不到头脑,轻叹口气,道:“罢了,陛下既然提了,还是叫星河他们早些归京吧。”

沈国公抱怨归抱怨,心中却是门清,颔首道:“我回府便遣人去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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