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躺在塌上,未曾起身,衣袖掩面,忽然一笑:“责备你们做什么?”

她轻轻道:“我不会再去了。”

采青吃了一惊,采素也一样,二人面露诧异,想要开口,却也无从说起,僵立原地,有些担忧的唤了声:“女郎。”

“其实也没什么。”

谢华琅将衣袖放下,扫一眼那二人,神情倒很洒脱:“你们就当我先前是中了降头,现下解了罢。”

……

顾景阳吩咐人移植几株芍药过去,又恐很快便凋零,便叫人挑了含苞待放的,又亲自剪了几枝盛放的插瓶,安置于桌案之上。

然而他等了很久,直到那几枝芍药都有些委顿时,都不见有人来。

也不知怎么,他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衡嘉,”顾景阳顿了顿,道:“枝枝怎么没有来?”

衡嘉迟疑道:“这个……”

顾景阳道:“朕哪里又惹枝枝生气了吗?”

事实上,衡嘉见谢家女郎久久不来,再思及从前那一回,心里比顾景阳还要慌乱许多。

听他这样问,衡嘉勉强笑了笑,道:“怎么会?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几时生过气?”

顾景阳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语。

衡嘉更不敢多嘴,悄悄出去,到山门处守着,眼巴巴盼着人来。

他的运道不差,等了不多时,便见有人骑马而来。

衡嘉欢喜的几乎要给谢华琅跪下了,哪知等人到近前,却认出来人不是正主,而是谢家女郎身边的女婢。

他心头一突,道:“你家女郎呢?”

“女郎有事,来不了了,”采青道:“吩咐奴婢送东西过来。”

“送东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领着她进去:“快些,快些。”

顾景阳见了采青,也是怔了一下,眉梢微蹙,道:“怎么是你?”

采青便将先前同衡嘉说的话,同样说与他听。

顾景阳语气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来送什么?”

采青便将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递上,衡嘉接过,呈了上去。

那只檀木盒不过巴掌大小,顾景阳伸手打开,见了内里东西,眼睫忽颤,呼吸却顿住了。

是从前他赠与她的那枚玉佩。

将那枚玉佩取出,底下是一张折起的纸条,顾景阳将那玉佩握在手里,无意识摩挲几下,方才展开来看。

纸上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只写了一句话,那字迹十分秀逸,语气却刚绝。

还君旧时意,故来相决绝。

顾景阳似乎失了魂,一向深邃灵转的双目,都有些滞然,静默许久之后,终于回神。

他将那张纸条团起,捏在手中,敛于衣袖之下,抬眼道:“枝枝呢,她怎么没有来?”

采青先前也是见过这位道长的,只觉清冷俊逸,天生一股疏离秀彻,不可近观,今日被他如此注视,方觉胆战心惊,不自觉垂下头道:“女郎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也请您多保重。”

顾景阳手指颤抖,竟没握住掌心那团纸条,落到地上之后,滚了两滚,方才停下。

衡嘉先前见他神情有异,便知谢家那位姑奶奶怕是又要作弄人,现下听采青如此言说,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去看顾景阳,却见他亦神情恍惚,状若失魂,心中一颤,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是久久无言,内室人皆噤若寒蝉,却听顾景阳缓缓开口,涩声道:“枝枝有没有再说别的?”

采青想了想,道:“女郎说,从前多有冒犯,请您勿要见怪。”

顾景阳合上眼,道:“还有呢?”

采青有些为难,将头垂的更低:“没有了。”

能给的退路都已经给过,谢偃不会再心软:“你若是不选,那我便替你选。”

谢徽起身欲逃,身体却是软的,没几步便瘫在地上。

她还正年轻,如同枝头将开未开的桃花一样,青春正盛,然而此刻,死亡的阴影已经弥漫在她身上。

谢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吩咐仆婢动手,却听室外有人回禀:“老爷,魏王世子来了。”

谢令眉头猛地跳了一下,侧目去看谢偃,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谢偃颔首道:“先去见过他再说。”

魏王世子喜好诗赋,府中很有些大儒名士,许是受此缘故影响,瞧着颇有些风度翩然的文气。

谢偃上前去同他见礼,谢令与谢允跟随在侧,卢氏毕竟是女眷,不好出场,便隔帘而坐,静听前厅动静。

魏王世子姿态谦和,极为客气:“冒昧登门,令君勿要见怪。”

谢偃道了句“岂敢”,同他寒暄几句,方才问道:“世子殿下此来,是为……”

“令君容秉,”魏王世子含笑道:“是来提亲的。”

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我与府中二娘情投意合,已有白首之约,决意娶她做侧妃。”

“世子殿下相中二娘,是她的福气,两厢情愿,也是你们二人的缘法。”

谢偃不置可否,温和笑道:“世子殿下乃是宗室,正妃与侧妃皆有陛下钦点,我也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陛下肯降旨赐婚,那自然是佳偶天成,再好不过。”

魏王世子先是面露喜色,旋即又有些迟疑,为难道:“我贸然去提,委实是有些……还请令君助我一臂之力,在陛下面前说和一二。”

“世子殿下,要娶谢家女郎的是你,主动去求的却是我,您觉得这合情合理吗?”谢偃作色道:“谢家的女郎,但凡有些颜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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