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吾是一座被水环绕的城,水外有山,山不算太高,站在高处看,远处低矮起伏的山峦苍翠绵延,如一条青绿色绸带,让人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青翠的快意。城中多习武世家,也建立起大大小小的帮派,平日里多数是相互切磋,以求精进,也有不少之间是世交,结了姻亲关系的,家里的子弟从小一起长大的,说白了都是互相扶持,一荣俱荣。
夏家祖辈夏恒川的爷爷早年以一手剑术独步武林,近四十岁时天下无数高手慕名前来挑战,总是赢多输少,可没想到老人仙去之后孙子却算是个草包,早年夫人宠溺,常常在夏岭打骂时护着这儿子,以至于虽然在武道先行,却还比不上庶出二子。夏岭常因为这件事而哀叹连连,夏恒川每次都大度地安慰道,我弟弟学了跟我学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夏家人。全不顾他娘要咬碎一口牙。
说到他的弟弟,夏恒川看着铸武台边站着的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由想起夏屿青小时候的模样,每天跟在他身后像是个跟屁虫一样,他去哪,夏屿青就一定要跟到哪,有时他觉得夏屿青烦,曾经不止一次地硬是抛开他自己出去玩,但无论把他扔在家里还是甩在小巷子里都没用,不管几个时辰过去,夏屿青依然倔着一张脸等,他性子死倔,夏岭夏恒川都领教过,苦不堪言也哭笑不得。每当他良心过不去时回去找,夏屿青就从原处走过来继续跟上来,像是那几个时辰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只不过学了武之后,夏屿青就更喜欢跟在师父屁股后面,跟他没那么好了。
夏恒川想起自己以前有个小跟屁虫的日子,还是分外怀念。
段辛辰早早让人帮忙占好了位子,夏恒川又让小五小六去买了些吃食来放在一边,一边吃着,一边看台上的打斗,此时台上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往往有些出类拔萃的,一两招之间就让对手倒在台上,全无面子可言。
夏恒川砸着嘴:“今天的都没意思,段兄你也上去试试,你看那个用双刃的,不过打败了几个比我还不如的家伙,就已经洋洋得意了,看着多难受,快去段辛辰,让他长长见识去。”
段辛辰眼睛一刻不离台上的人,说道:“要去自己去。”
夏恒川干笑两声,转着眼四处看了看,在右边稍后的地方看到了中午见到过的那个冷美人,他扭着头多看了几眼,忽然被那美人瞪了,夏恒川对她笑笑,转身回来看着又打倒一个人的双刃少年。
双刃少年倒握着两把短刀,凌空一抛接住,对着下一个人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指教了!”
那人抱抱拳,眼中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静,他抽出身后的佩剑,与双刃少年先是周旋着,在夏恒川正觉得无聊要与段辛辰说话时,佩剑少年猛地出手了,夏恒川急忙转身盯着双刃少年,只见双刃少年足尖点地,跃出一丈高的高度,躲开了这一剑,剑又像是小蛇一样地蜿蜒着窜出去,直咬双刃少年的脖颈。双刃少年皱了皱眉,向旁边一闪躲开了,随即迅速窜到佩剑少年的身后,想要从背后制敌。佩剑少年急速转身,用剑格开了他右手一刃,却因为慢了一些,被双刃少年左手这一刃刺到了颈间。
左刃堪堪停在脖子上,双刃少年仍笑出一口白牙:“承让了。”
夏恒川忍不住拍了两下手,偏头对段辛辰说道:“还算是个少年侠客。”
段辛辰摸着下巴,笑着,并不说话。
这一天最终是双刃少年胜了,夏恒川找人去打听了双刃少年的名字,小六回来告诉两位少爷:“听说叫恒星子。”
夏恒川听这名字,笑道:“恒?哪个恒?我的这个‘恒’?哪个星?段‘星辰’的那个?”
小六应了一声,夏恒川笑笑,叫段辛辰:“兄弟,有两个字重了,也算是有缘,今晚我们请他吃饭怎么样?”
段辛辰轻轻抖抖衣袖,拍掉一丝尘土:“嗯?要请你自己请。”
夏恒川嬉笑,捧道:“段兄你武艺高超,我是借你的名头去。”
段辛辰摇摇头:“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吗?”
夏恒川看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懒散地站起来,走得吊儿郎当地:“万一恒星子以后真成了什么大侠,我们还跟他熟着,很多事情岂不是好办得多了?我爹总说我武功不行,武功的事情就交给屿青了,我就负责勾心斗角、挥霍浪荡就够了。”
段辛辰笑:“谁说他一定会赢到最后?还有四天,不用着急。”
再走一阵,夏恒川又说道:“凌霄会本意就是给凌老头找个徒弟,这些老家伙大部分都是为斩风来的吧?也就是说,这恒星子能得这剑谱的机会是四分之一,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
段辛辰笑道:“聪明了一回。”
夏恒川厚着脸皮:“过奖过奖,怎么样?去是不去?”
段辛辰斩钉截铁:“不去。”
夏恒川叹了一声:“不去就不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夏恒川从头顶摘下一个红灯笼拎在手里,他心情极好,回头吩咐小五付钱,小五扔了一块银子过去,夏恒川拎着灯笼过了两条街,又觉得腻了,回头扔给小四拿着。
“段兄,明天别忘了叫我,现在没你消息,我爹娘都不让我出门来了。”
“明天啊。”段辛辰说道,“明天令尊家父应该都在,你倒不必担心。”
夏恒川听到这话,眼珠转了转,讪讪说道:“我还是跟你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