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鱼蕉问于书生:“你行不行,不行我跟夏恒川一人两个,下午吐了那口血还没缓过来吧?你去歇着吧,姓夏的小子不行,我一个人也行,老子当年一对多的时候多了去了,那些个名门高手还不都是给我一一拖死了?”
洪鱼蕉说完这句,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于书生默然而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夏恒川默默打量对面四个人,那名配剑的儒生蜀玖似乎确实不打算出手,向后倒退了两步,拉了拉自己头上的裘皮帽子,盖住了自己满身霜雪的鬓角,坐在一棵歪斜的枯树上,把剑挂在了树枝上。他寡淡说道:“三对三,我就不出手了。”
赤手空拳的陆渊站在原地,猛一掌拍向蜀玖坐的树,蜀玖身上的衣袍上顿现一阵猛烈动荡的涟漪,他伸出两指,轻轻弹了弹衣角,自己身上那阵涟漪被弹平下去,他周遭一片涟漪却不停,身侧倒了两棵树。
蜀玖做在书上闭上了眼。
夜里静得让人心慌,犬吠声都不再出现。
冯楸率先发难,冲向嘴里叼着一根枯草的洪鱼蕉,洪鱼蕉提枪猛地抡出去,抡了一片大圆,枪头直指冯楸,枪尖指处,地上炸出一个大坑,洪鱼蕉接连点了五次,声声在冯楸身边炸起,冯楸刀出手,平挥出去,每刀都指向洪鱼蕉的脖子,想要直取人头。
用拳的对上于书生,于书生始终衣袂飘摇向后,采取守势,以柔化刚,一次次抹去陆渊拳头中的雷烈招式,让陆渊感觉尤为火大。
夏恒川对用枪的刘溪一人,剑短枪长,他靠一身深厚的内力虽然吃不了多大的亏,却始终讨不到任何好处。刘溪一杆枪枪头隐隐透着暗红色,像是嗜血过多的邪性,刘溪长枪挑刺,夏恒川双手持剑费力格挡下,长枪在剑上即将弯成半轮满月,夏恒川深知吃力越多,反弹越大,再不敢迎接下来,左手在长枪上连拍三次,卸去枪上的劲道。刘溪被夏恒川三拍反震到虎口,向后退了一步,自觉自己被一个年轻后生羞辱了,一记直刺过来。长枪尖破空发出一声长鸣,夏恒川低身递剑下刺,侧身堪堪躲开用力极沉的枪头,又忽然发力挑起,指向刘溪的下颌。
刘溪侧身一脚踢开夏恒川的剑,夏恒川倒退两步,撞断身后一刻碗口大的树。
他咽了咽喉间涌上来的血,迅速运气调整,三十六周天循环,生生不息。
坐在树上不曾动作的蜀玖睁开了眼,他盯着夏恒川,手不碰剑,剑自然出鞘,刺向浑然不觉的夏恒川。
原本弃枪持戟的洪鱼蕉眼见夏恒川要遭殃,急忙丢出一戟,替夏恒川格挡,那一剑却诡异得很,撞上这一戟,只是一顿,气道稍减,继续向着夏恒川而来,夏恒川正前方,刘溪又是抖了抖枪,重新抖出一杆鲜红。
洪鱼蕉见状干脆把自己后背亮给冯楸,定要救下夏恒川,冯楸矮身一记扫堂腿,打定主意要绊下洪鱼蕉,洪鱼蕉手握竹篓,捏出两三小虫,弹到冯楸身侧。
夏恒川已经准备正面硬抗下刘溪一枪,他全身气劲猛提,身体内炸开一团热气,准备迎下蜀玖一剑。
沈攸白这时从窗口刺出,脚尖轻轻在蜀玖的剑上一踩,翩跹落下,蜀玖的剑气势一泻千里,一折向回飞去。
沈攸白怒对蜀玖:“你这个人真不要脸。”
蜀玖慢悠悠从树上站起来,握住自己重新飞回来的剑,说道:“我不出剑激你,你会下楼?”
沈攸白脸色苍白,咬了咬唇,冷言:“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沈攸白手指作钩,飞身一钩一钩抓向蜀玖,蜀玖用剑格挡,指尖撞剑,竟撞出细小火花。沈攸白回头看看四人当中处境最差的夏恒川,袖中滑出一柄小匕首,左手抓住蜀玖一剑,掌心顿时血流如注。
蜀玖的一柄剑被她握得动弹布特,两人在内力上相互较劲,蜀玖显然是看轻了沈攸白,不知她小小年纪,哪来的一身深厚内力。沈攸白全身气劲磅礴如海压过,蜀玖小江小河就算不得什么,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把蜀玖一剑向下一压,掌心匕首迅速刺向他的眼,蜀玖眼中一疼,双掌用力,将她击飞出去,沈攸白向后倒滑,至半空中止住倒退的趋势,一蹬身后树木向前飞来。蜀玖已是一目流血,沈攸白再抽匕首,立即要刺向蜀玖左目。
冯楸见蜀玖有难,抽身过来,替蜀玖挡住这一把小匕首,匕首一弹射向墙壁,完全没入墙中。蜀玖再也不敢托大,从树上下来,开始正视面前这两个年纪轻轻的男女。
冯楸抽身替蜀玖挡去一劫,洪鱼蕉可没放弃对他的追杀,冯楸再对上洪鱼蕉就显得有些跟不上调子,两人本是平手,洪鱼蕉追上他之后,冯楸挡了三挡,也大步后退了三次。
洪鱼蕉见夏恒川没事,趁着冯楸身形未稳,抽刀从上到下对冯楸三拍,拍得冯楸陷地三尺,拍一下,狰狞笑一声,如炸雷平地起,震得地面抖了三抖,冯楸虎口炸裂,飙出血花,血花在寒夜中迅速凝结成冰。冯楸一滚拔出三尺深坑,洪鱼蕉一跃两丈,使出一个千斤坠,砸入地下,被冯楸一滚躲开,堪堪躲过,一枪砸向他得背心。
冯楸被枪的余势一扫,背后顿如火烧。
洪鱼蕉得空冲于书生喊道:“有能力结了就赶紧结了,你要是再呕出一口血,你家小书童可不得哭死了,他再哭一句,我就把他扔出客栈去,吵得老子半夜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