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五娘这一番话可谓绵里藏针,可进可退。既隐晦地点出这醉春楼身后有着蜀山县黑白两道势力的支持,并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闹事的地方。又同时声明可以让四丑免费玩乐,算是给足了面子。
若是心思通透的江湖汉子听了这番话,就会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也都会在心里掂量之后选择给点面子,放了小姑娘。奈何这四丑当真是没什么文化,压根就没听出春十五娘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因此春十五娘这一番表演可真算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劲了。
只见那矮冬瓜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算你识相。不过我也不要你的什么美人,就要定了这小娘皮。我们兄弟四人一向齐心,也从来都只玩一个女人,哈哈哈哈!”其余三丑也都猥琐地嘿嘿直乐。
听了矮冬瓜这番明显是要砸场子的话,春十五娘也有些怒了。她招过一个跑腿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伙计赶紧挤开人群朝门外跑去。那矮冬瓜见状也不去管她,只是抓着哭闹不止的杏儿往楼上走去。
围观的看客见状有些骚动,却无一人上前阻拦。反而将围观的口子打开了一角,任四丑向楼梯行去。
钟黄在二楼目睹了事情经过。四丑在光天化日下欲行不轨之事,满场男儿却无一人敢出手阻拦,他的心中有些冷意。他想了想,暗暗向楼梯行去。准备趁着矮冬瓜不备,先出手偷袭救下小姑娘再说。
就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衣肖公子右手微微一动,一点寒光直奔那矮冬瓜而去。随后整个人身子晃动就要作势冲上去。然而他身子刚一动弹就被人捏住了胳膊,顿时身体一麻动弹不得。
肖公子转脸一看,正是自己的管家如海。
如海低声道:“还请公子不要多管闲事,正事要紧。”
肖公子急怒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被几个恶人祸害?爹爹他老人家一向嫉恶如仇,教导我们要惩恶扬善,若他老人家今天在场也一定不会不管此事。你又为何要拦着我?!”
如海道:“临行之前宫主曾吩咐过我,此次出行遇到任何变故都要听我的。难道公子忘了?这次出门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子,其他事端一概不在管辖范围。”
这一边肖公子刚打出暗器就被如海制住,那边的矮冬瓜则早已一刀磕飞了暗器,正挥刀凶狠地对着楼上众人叫嚷道:“谁!谁在暗算你家大爷?”此时那丑陋的脸上露出了凶相,真好似恶鬼一般,顿时把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吓得倒退不止,噤若寒蝉。
春十五娘也好奇地往楼上看去,她并不知道谁放的暗器,却一眼就认出了人堆中的秦华。她当然知道此人交游广阔,在蜀山县也是个有名人物,也许今天的困局他就可以解开。因此连忙开口笑道:“哎呦,司户大人您也在啊!您看这几位客官似乎有些不通情理呢。不管奴家说什么都解不开这结了,司户大人您可得帮帮奴家啊!”
秦华当然看明白了事情始末,也有些同情那个叫杏儿的小姑娘,若是换个一般的地痞游侠在此胡搅蛮缠他早就发话调解了。但是这四个丑八怪长相凶恶又有恃无恐,秦华心里明白这又是像钟黄一样难惹的江湖人物,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摆平的,因此一直犹豫不决。谁想此时点儿背竟被春十五娘给点了名。如此一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若不能主持公道,那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自己一向维持的好名声也可能毁于一旦。
因此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朝着那矮冬瓜拱手道:“这位好汉有礼了,鄙人是本县司户秦华。刚才的事我也看在眼中,说句公道话,好汉的要求未免有些过了。小娘年纪太小,的确不宜接客。鄙人平日里也喜好结交江湖好汉,蜀山附近道上的兄弟们对我也算耳熟。不如这样,卖秦某一个面子,此事还是按照十五娘的提议为妥。”
矮冬瓜本就脾气暴躁,又刚遭暗算正没处撒气。闻言将手刀斜指秦华,猛啐道:“什么鸟司户!娘的。大爷心情不好,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再多嘴老子先一刀砍了你!”
秦华原以为自己虽是吏员未入官品,但好歹也算是本地的地头蛇。这蜀山县方圆百里不论黑道白道,谁还敢不卖点面子给他?不料却遭这矮矬子一顿抢白下不了台,顿时气血上涌,急怒道:“你!”
就在这时,醉春楼门口围观的看客一阵骚动,自动打开了一道口子,七名捕快鱼贯而入。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春十五娘打发出去的伙计。这伙计听春十五娘的吩咐,本要去县衙寻找范捕头,谁知刚一出门就迎头撞见了范捕头正带着几个捕快在街道上巡视。
伙计见状大喜,几句话就说明了醉春楼内的情况,范捕头听后果然大怒。他与那春十五娘本就是多年的老相好,不仅如此,二人还早已结成利益联盟。春十五娘经常会送些好处与他,而他也会帮她料理黑道白道上的棘手事。可以说正是他与春十五娘互相扶持才有了今日。现在听到有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连忙招呼手下的捕快赶来捉人。
范雄此人颇好面子,平日里架子就大得很。此时也故意拉在捕快们的后面,慢声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是不是活腻了想吃官司?”
春十五娘见老相好赶到,不由长舒了口气。暗道还好这死鬼来得及时,否则肯定要出大乱子。连忙高声娇笑着迎上前去:“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