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此去就办了四件事,第一去了城中东王街后巷的贫民窟,给那些人贫民指出了一条条发家致富的路子;
第二,去了趟春兰苑,将一串上好的紫檀沉香木佛串和一只名唤“萍飘蓬转”的金钗拖老鸨送给了左侍郎的家的二公子,作为给老鸨的报酬,还好心的给春兰苑的姑娘们写了新曲子。
第三,路过集运茶楼的时候,还抽空跟那里的说书先生讨论了一下明日的新戏曲。
第四,连夜去了趟郊外的城隍庙,给那里的乞丐们好心的送了温暖,并且还给他们讲了些许故事,也顺便听到了很多的八卦。
至于城们是否开了关了,这完全不是雨天该担心的事情。
等月忠歌在次见到雨天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看着她小小的脸颊更加苍白,还有那深陷的眼窝,显然是忙活了一夜,不过那眼神里确没有昨日的紧张。
雨天没有理会月忠歌,直接掀开门进去。
渡戈的清心遗曲还在继续,唯一依旧在沉睡,可是渡戈的神色却越来越苍白,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如何了”?雨天问道。
天权亦是神色疲倦,摇了摇头,又问:“你那边呢”?
“该做的都做了”,雨天道,从一旁的案几上帮自己到了杯水,一饮而尽,而感觉神色稍微清明点。
“小雨儿,你昨日被内力波及,又忙碌一夜,先去休息”。
“那你呢,我观你很是虚弱”,照里说天权练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不至于一晚上就虚弱成这样。
“清心遗曲耗费大量心神,渡戈月前已经连续奏过四日,修养不及时,又受了罚,在加上昨夜受到内力波及,要撑到一一醒来,必须有内力支持,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可是,他的内力依旧不能让渡戈撑很久,他方才给渡戈传送内力的时候,才感觉到清心遗曲竟然如此的耗费心神,若不是渡戈有顽强的意念,只怕早就倒下,试问,就是他也无法驾驭如此耗费精神力的曲子。
闻言,雨天也皱起了眉头,观渡戈的样子,怕也撑不到明天,而天权显然内力已经损耗极大了。
“我观那月忠歌内力应该不错,该用的时候莫要见外”,雨天淡淡的说道。
“他可信”?
“放心用”,除非他敢赌上帝王的仁慈,他那宝贝弟弟的清誉,以及砫国公夫人的颜面。
“知道了”,天权点头。
放心用,就是可以使用月忠歌的内力,但不必深交。
——
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唯一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而渡戈即使处在极限的边缘,依旧没有丝毫的放弃。
双眸紧闭,那无相之弦不断的拨弄,上次对唯一非常有用的清心遗曲,此刻,作用却是微乎其微的。
他现在只剩最后一条路,能做的就冒险入梦。
他在她的梦中,她的梦中是一片血海,似乎要将所有的生灵淹没。
渡戈在血海中艰难的寻找,大雨依旧倾盆,他看到了一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小小的女孩毫无声息的躺在血水之中,手上还抱着一颗少年的头颅,她的身边是锦衣的残肢断臂,泡在血水里已经发胀发白。
那来自灵魂的寒意让渡戈忍不住的身体打颤。
他看到那个小小的唯一,没有任何的声息。
渡戈踉跄的行至唯一的身边,将她小小的身子从血水里揽起来,看着她被雨水冲刷的惨白的脸,上面的伤口已经外翻,露出白白的脸骨。
渡戈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比曾经天玑给他服下的噬心丸更痛百倍。
渡戈这一刻失声了,千言万语还没来得及说,眼泪确掉落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他的小和到底经历了多大的悲伤苦楚!
每日活在这样的血海之中,难怪她夜夜不得眠,难过她会患上百年难见的厌眠之症!
八年了,两千九百二十个日夜,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难怪她那么喜欢饮酒,原来是自我麻痹,可是那美酒既然无法让她忘却一丁点的痛楚。
难怪她总是要自己受伤,原来是自我惩罚。可是身体的痛,永远也无法缓解她精神的金箍。
难怪她总是身着红裳,原来只是无法原谅自己,时刻提醒着她,那是被哥哥的血染红的颜色。
她这么瘦弱!这么单薄!像是边界那些常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颧骨那么高。
她才八岁,就经历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那被她紧紧抓住的少年的头颅,似乎成了她活着唯一留恋的东西。
枉他度化苦众,慈悲苍生,她三年前将他掳在身边,是将他当成了这茫茫血海之中的浮木了吧。
可是,他做了什么?
冷对,无视,抛弃,伤害……
渡戈的眼前模糊了,血红一片。
不知那样血海,还是那来自骨血里的感同身受以及那痛彻心扉的愧疚。
等画面在清晰的时候,他的小和一身红裳,那是被血海染红的颜色,带着杀戮,带着罪恶,带着无法放下的执念……
她紧闭双眸躺在他的怀中,脸色惨白,毫无声息。
是在求死吗?
你又生了求死之心了吗?
你要放弃我了吗?我们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我已经背叛了佛祖,只愿与你相守一生,天上地下已经不能容我,你现在却要抛下我,你让我如何自处?如何自处?
小和……
小和……
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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