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瘪了瘪嘴,正说话间,张保迈进房门,冲四阿哥俯身一礼道,“王爷,年大人来信了。”
书房里,苏伟抻着脖子,看四阿哥手上的信。年羹尧一贯自傲,只言片句间都有一股子傲慢透出来。但不得不说,人家的差事办的实在是漂亮。
四阿哥看完了年羹尧的手书,把信递给了揉脖子的苏大公公。
苏伟毫不客气地接过信纸,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这个年羹尧胆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鄂海一时冲动,把他砍了了事。”
四阿哥一声轻笑,转身坐到书桌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年羹尧在四川时日不短了,鄂海和齐世武的性格估计都被他摸得透透的。他既然敢独闯总督府,就势必带了十成十的把握。”
“这世上哪有十成十的事儿啊,”苏伟把信纸放到一边,“年羹尧就是太自满了,眼高于顶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得到教训。”
四阿哥眉眼一扬,慢慢靠到椅背上,“爷倒是宁肯他永远得不到教训……”
九经三事殿
台阶前,四阿哥留下四处跟人寒暄的苏大公公,自往殿内走去。没走几步,三阿哥诚亲王赶了上来。
“四弟这几日倒是瘦了不少啊,”诚亲王裹着裘袄上下看了四阿哥几眼,“其实四弟也不必心有不甘,不过就是一次文人闹事罢了,这科场里的弯弯绕哪年没有啊。”
四阿哥回看了三阿哥一眼,神情淡然,“让三哥费心了,既然三哥如此熟悉科场内情,当初就该多伸伸手才是,说不定今日皇阿玛就不用这般操心了田园牧场。”
诚亲王一时冷下面庞,还未开口,十三阿哥胤祥迎面而来,“三哥,四哥。”
诚亲王点了点头,自往殿门口走去,胤祥靠到四阿哥身侧,压低声音道,“弟弟刚刚听说,托合齐重叉假,皇阿玛下旨,由一等侍卫隆科多暂涉步军统领之职。”
四阿哥动作微微一顿,轻轻点了点头,“这几日少往二哥那儿去,也别跟朝中大臣来往。”
“是,”胤祥未再多问,陪着四阿哥进了九经三事殿。
傍晚,无逸斋
“殿下,”一身夜行衣的得麟跪伏在太子脚旁,“殿下,事情紧急,您快跟奴才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托合齐大人生死不知,但是还有其他大人在呢。殿下再这样耽误下去,只怕羊入虎口啊。”
“走?”胤礽望着窗外林影重重,“你以为现在还能走到哪儿去?这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本殿的无逸斋呢。别看这畅春园里一片安逸祥和,其实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没什么两样。”
“殿下——”
得麟还想再劝,却被门外一连串的脚步声打断。
“卑职隆科多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太子回身坐到太师椅上,端起一碗茶来轻笑一声道,“本殿还未恭喜小舅舅呢,这九门提督的位置可是举足轻重啊。”
“卑职惶恐,”隆科多垂下头道,“托合齐大人突发急症,卑职也是临时受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
“哦?”太子扬起眉梢,低头抿了口茶,“那,你今日的来意是?”
“回禀殿下,”隆科多敛去面上的神情,沉下嗓音道,“毓庆宫侍卫统领得麟涉嫌结党谋逆,勾结叛贼,卑职是奉旨前来捉拿的。”
月上栏杆,两名小太监打着灯笼送苏伟回承露轩。
因许久未露面,几位掌事公公特地请苏伟到小院用饭,在敬事房任管事的刘保卿也在被邀请之列,苏伟就没有拒绝。
畅春园到底不是皇宫,下人间的规矩松散了不少,几个人都没差事在身,偷着小饮了几杯。眼看着天色暗了下去,刘保卿挡住众人的劝酒,让两个小太监送苏伟回四阿哥的住处——承露轩。
还未走出几步,一队侍卫迎面而来,侍卫中间还绑了个黑衣人。
“哟,原来是佟大人,”苏伟退到路边,冲隆科多俯了俯身。
“苏公公,”隆科多停下了脚步,饶有兴味地前后看了看,“怎么苏公公没在王爷身边伺候着?”
“哦,是王爷遣奴才出来办点儿事,”说谎不打草稿的苏大公公,脸不红心不跳地垂头道,身后的两名小太监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了。
“这么晚了,没想到会碰到佟大人,”苏伟往那名黑衣人的身上瞄了瞄,“今儿刚听说,大人顶替九门提督,暂涉步军统领之职。能如此得圣上赏识,连我家王爷都替大人高兴呢。”
“卑职多谢王爷,还请公公代为转达,”隆科多低头拱了拱手,又颇带自嘲意味地道,“这拿多少俸禄担多大的担子,这步军统领的位置可不好坐。要不是有十四爷在京中帮衬,我还真是□□乏术呢。”
苏伟神情一顿,隆科多这句话明显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十四爷竟然这么早就参合在了里面,苏伟那颗原本被酒浇地滚烫的心,唰地凉了下来隋末阴雄。
与隆科多作别后,苏伟就有些心不在焉,要是两个小太监领着,一会儿就拐到池子里去了。
“苏公公,您当心脚下,”一个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提醒道,“这几日夜里下霜,路上滑的很,您小心别摔着。”
苏伟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心绪太烦乱,小太监们的提醒像是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