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余光一扫,一抹白色入了眼。
他的唇角依然是勾着的,却不如之前那般如沐春风了,“行了,玩笑话到此为止,谈正事吧。”
清月即刻就闭嘴不言,一个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墨韵瞅了瞅原地消失了的人,面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又淡。
沈容清着眉眼,很是矜贵。
“怎样了?”
墨韵回,“属下探得清楚了,罗贵妃那边又起了小动作,正在找几个身手更好的,估摸着还是担心被青阳知府的那折子给害了。如爷您之前所料,大抵还是想再一次闯政事堂。”
沈容嗯了一声,“那位着急,想来这几个晚上便会出手,你们就辛苦些。”
墨韵总算笑了,“不辛苦,属下本就是爷的人,听凭调遣。”
沈容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转而坐回了案台后,准备继续批阅未完的折子。
若是以往,暗卫禀完话便会自动退了;可这次,白色人影却依然立在原地没走。相反,还步履轻轻地往案台的方向靠了去。
“爷,方才清月姐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知何时,墨韵已收了笑容,清亮的眸中则是多了些让人读不懂的东西,“……您当真有喜欢的人了?”
墨韵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了,她的心里冷不防蹦出了张笑意盈盈的脸来,又怕给说错了,索性便半开玩笑道:“爷一向对男女之事很是寡淡,自从与五公主有所接触后,您整个人倒是生动了许多——”
话还没说完,沈容便抬了眼。
他稍稍收紧了唇,似在等着她的下文。
墨韵却是扛不住他的迫人目光,终是没把话说全。
“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沈容的声音很是温和,墨韵却是听得脊背发凉,“还望你恪守本分,做一个好暗卫。”
墨韵是愣了一瞬。
她对他来说,其实也不过是个暗卫。
可她想要的,何止是这个?
墨韵瞅着男子那张白玉脸,很是不甘心。她素日里总能把自己的情感控制得很好,可眼下,她却不想再藏着掖着,冲动之下,只想为自己争取一番。
“爷,墨韵陪了您这么多年,对您是个什么情感,您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沈容依然是那张清淡的脸,从从容容的,“我以为那么久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墨韵一愣,霎时明白了过来。
爷是知道她对他的情意的,之所以没半点回应,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她;欲用他的无回应让她明白,他只当她是个暗卫。
墨韵立在原地,身影寥寥。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政事堂附近一向有诸多办公的朝臣,彼时也纷纷回府。随着一盏盏的灯笼高高挂起,政事堂静谧无声。
偶有朝臣匆匆而过,也不过是急着出宫,因着有事耽误了走得晚了些,给落在了后头。
一轮圆月高挂。
总是要亮上大半夜的政事堂今夜也早早吹熄了烛火,有三两条人影从里头走了出来。听得窸窸窣窣的关门声及落锁声,几人走下了台阶,留下了几串空荡荡的脚步声。
随着迎风飘荡的指路灯笼越来越远,隐在大树上或是角落里的几条人影纷纷现了身。
黑影短暂聚了一头,便猫着腰一同往政事堂的方向而去。
为了不重蹈覆辙,这次比起上一回小心翼翼了不少,就连来人的身手都比之前的更高明。
政事堂落了锁,自是不能往大门走了。
好在窗户没关严。
几条黑影鱼贯而入。
屋里静悄悄黑漆漆的一片,将将进入政事堂的人还没适应眼前的环境,猛地一片大亮。几人被刺激得下意识掩住双眸,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十来只刀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政事堂有人闯入的事儿很快便传开了。
还没走出多远的沈大丞相得到消息很是震惊,匆匆返回,迅速便把几人押着去面见了圣上。
圣上歇在云荷宫,听得蔡公公的来禀时,当下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赶往宣和殿。
沈大丞相已经侯在了殿前。
皇帝驾到,一众人便直接进了殿内。
“真是天大的胆子,竟是敢打起政事堂的主意!”天子将将坐稳,反手便朝堂下砸了个果盘,当季鲜果摔得满地都是。
摔完之后,天子平息了怒意,问丞相可有受伤。
沈容稳稳当当行了礼,“微臣没事,这些贼人是等微臣走人之后才入的政事堂,想来并非针对微臣,而是政事堂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天子面色阴郁,“沈爱卿可有看看,政事堂里都缺了什么东西?”
沈容很是从容,“微臣仔细查看了,里头的东西基本都是完好无损,也没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独独少了个青阳知府所递的折子,怎么都找不到了。”
天子拧眉,“就为了偷个折子?”他即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折子上面都写了什么?”
“……折子是来自五公主的封地之一的青阳,说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可赋税却一年比一年重,百姓民不聊生,这位青阳知府便上书告了五公主一状。其实也不算多严重的事,微臣夜里将将批阅了,正准备明日送到殿下手里,却不想,竟还有人特意来偷走了这本折子。”
天子目光如炬,落在了跪着的几名黑衣人身上。
那几人则大喊冤枉。
有一人更是开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位都是小偷,近来手头紧,想着宫里头多的是宝物,便想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