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驾到,让雍华宫都沸腾了起来。
罗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愣了一瞬才红光满面。
……自上次柔淑妃那个事件到现在,天子便鲜少踏足雍华宫;哪曾想,在罗贵妃最是灰心失望的时候,她的情郎又主动来寻她了!
“你父皇来找我了。”罗贵妃喜出望外,如今像个怀春的少女一般,一面慌乱地拢着头发,一面忙往梳妆台去了,还不忘拉上顾天香,“香儿,你快帮我看看戴那支步摇更好看些。”
顾天香瞅瞅垂眸哭泣的杨美人,又望望妩媚的宫装妇人,神色难辨,“母妃,父皇就在门口了,您不快去接驾,还往这边跑做什么?小心父皇给您治个怠慢之罪。”
罗贵妃似是刚想到这点,反复问了顾天香自己的妆容花没花之后,便调整好了面上的神情,笑吟吟地迎人去了。
门口那道明黄的身影却是等不及,目光只在罗贵妃的面上停了一瞬,便大步往屋里来了。
罗贵妃请安的动作只做了一半,笑容便硬生生给僵了。
“杨美人呢?你是不是又要闹什么事情?她若是出点什么事,朕不会轻饶你!”
一面说,一面头也不回地往里冲,一看便是心急着杨美人。
皇后倒落后了几步,看到了罗贵妃一下子冷掉了的神色。她搓了错手,陪着笑解释,“我听说杨美人身子不大舒服,又得知她没回她的善慈宫,倒是担心了许久,故而才去告知了皇上。倒是不知她竟是到你这边来了,皇上担忧杨美人会有不适感,也不放心,故而便过来看看了。”
这番话倒是说得委婉。
罗贵妃却是青筋暴露。
过来看看?怕是担心她会对杨?他好容易才来了一趟,却是因为怀疑她会对别人不利而来。
罗贵妃这般一想,不自觉地鼻头一酸。
而在她的身后,再次受了惊吓的杨美人这会儿才敢哭出声来。
“哭什么?”天子把哭红眼的杨美人粗粗检查了一番,总算放下心,“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人和孩子没事就好。”
杨美人含泪小心瞥了边上的顾天香一眼,后者则是神色安静,笑得不漏痕迹。
与方才拿刀威胁人的那副嘴脸大相径庭。
“……方才母后也说了,杨美人出门散心的时候身子不适,正好被母妃及儿臣遇上了。见她神色不好,便想着把她带回宫里休息一番,待好一些了再遣人把她送回去。谁知,杨美人连一口水都还没喝上呢,父皇及母后便也来了。”
顾天香轻轻松松便把事儿圆了过去。
杨美人不敢乱说话,昧着良心附和了两句。
到此刻,一脸严肃的天子这才松懈了下来,“原来如此。”又止不住皱眉叮嘱道:“你以后多带点人,万一一个不小心的,那可是要出大事的。这人多了,你也就能自由派遣,相互照应。”
杨美人哑着声音应了下来。
顾天香微微一抬眼,便看到原本欢天喜地去迎人的母妃抿着张红唇,脸色难看。
目光转了一圈之后,她亦是什么都没说。
待杨美人被天子呵护着带走了之后,她面上的笑容才淡了。
“之前倒是听母妃提起父皇待您的态度,儿臣原本还以为是您说得太夸张了,不曾想,竟是比儿臣想象的要严重得多。”顾天香关了门,在门后站了一会想事情,再转身回去的时候,便看到自家母妃神色不郁,难掩失望。
她有些感慨,“儿臣上回回宫的时候,您与父皇的感情还好得很,不过就两三个月的功夫,宫里竟给变了天。”
罗贵妃很难堪。
想着这段时日所经历的种种,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回头想起害得她落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她的怒火一下子往上蹿,“都是她害的,我决不能让她好过。”
顾天香将将走到她身侧,冷不防被紧紧握住了手,“香儿,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她是嫡出的又如何?我连皇后都没放在眼里,还能怕她不成?只有她死了,犹能解我心头之恨!”
顾天香轻蹙了眉头,她被自家有些失态了的母后抓得生疼。
忙出声抚慰道:“母妃别急,您要保持冷静才行,如今我们已经想出了法子,届时只要顺利进行下去,她便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她好不容易抽出手,到底也没表现出痛意来,只声音轻轻又说了起来,“……馨儿的及笄礼还要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你便好好养着,别再去动怒了。那位更是别去惹,待她对我们没那么防备了,也更方便我们下手。”
话是这样说,她瞅着跟前母妃,心里头多少不是滋味。
母妃在后宫沉浮十几年,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很滋润,故而把人养得十分娇俏;如今却是憔悴了不少,就连以往在她身上的自信也都寻不着了,想来这段时日着实是发生了些大事。
这般一想,她便寻了只杌子坐下了,“母妃,近来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您不如一件件都说予儿臣听,儿臣才更容易了解局势,做出正确的决策来。”
罗贵妃如今心里正愁闷,急需有个人让她说说心里话;听得自家女儿这般一说,当下便与她哭诉了起来。
且说天子直接把杨贵妃给送回了善慈宫,又在那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宣和殿处理国事了。
只余了皇后陪着她。
天子前脚一走,原本笑着的杨美人即刻就在皇后跟前掉起泪来。
她撩起了衣裳,给皇后看腹部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