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宗主……”赵青仍是有些甚不愿意,毕竟到了咸阳地面,只要她一开口,强援立至,若是旁人,只怕还求之不得,朱家为何竟是断然相拒?话刚出口,田解突然大手一摆,双目怒睁,声音似乎从喉咙里逼出来的一般,犹如猛虎低吼道:“姑娘,咱们天下墨家说不用,那自是不用,放着墨家四宗主在此,却受此奇耻大辱,咱们岂能跟这些人善罢甘休?”
唐天机在旁叹息一声,向着张良使个眼色,他方才乃是随同田解前去,已是知道田解何以如此暴怒,今日遭人毒手的这四个弟子,乃是田解门下最为得力的几个弟子,此次尾随封豨西来,为求稳妥,这四人始终不离封豨近前,再有其他弟子,便是走动报事,不想今夜之际,四人都被人如此残杀,可说是这义门精英,毁于一旦,让田解如何不既怒且痛!
“青妹,有咱们在此给几位宗主助力就成了,不用多来人手!”张良虽还不知此事,但也从田解,唐天机这神色中看出些许端倪来,向着赵青劝了一声道:“来人手段如此凶残,显见是要拦阻咱们西行寻找钜子之事,若是放着墨家四位宗主,还有咱们几人都拿此人不下,就算再来高手,只怕也是无益!”他这话意,隐然将自己这几人也算在朱家等人之中,倒是有些怕朱家这些江湖宗师,一旦犯起执拗来,连自己这几人都不要近前,那可有些不妙,既然来人要在咸阳城外将墨家四宗主一网打尽,可此话说起来容易,当真做了起来,绝非一时一刻便能做到,到时候来人若果真十分棘手,凭着自己同墨家四宗主,多少也能抵挡一时,到了那时,无论是赵青还是曾堃,只需一人脱身,到咸阳城中稍一呼应,立时便有高手来援,此刻却不能将此事说破,免得这几位宗主盛怒之下自行其是!
“既然如此,那就依良哥所言!”赵青对张良自是言听计从,见他说话之时,眼中波光闪动,知道他心中必有思量,只要张良心中计较已定,想来也出不了甚么岔乱,不过转头看了一眼越霓道:“可越霓妹子若是同去,是不是有些身入险境?她对这等阵仗,只怕应付不来,不如就……”
“我不要!”越霓心思通透,早已听出张良弦外之意,也多少知道朱家等人不要援手,多少是因为此事太过让墨家颜面无光,目光灼灼看着朱家道:“我多少也算是墨家子弟,这等事情,自然要同墨家共进退,岂能事到临头,却独自躲避起来,我一张弓,一壶箭,足以自保,我就不信,天下还有这般厉害人物,能将咱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小师妹说的好!”朱家突的伸手一拍桌案,一掌正拍在那血书之上,神色凝重道:“咱们墨家四宗主,从来未有联手御敌之时,此次一战,若是咱们被人败了,我看不如就此打道回府,不然就是去了西海地方,也未必能寻得见钜子下落,朱某心意已决,必与来人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其余三位宗主也都是低声怒吼,朱家唯一点头,将手一抬,竟是带起一尘土来,曾堃看的一惊,再细瞧时,那血书已是在他掌力之下化为飞灰!更让曾堃惊讶的便是这桌案上竟然分毫无损,看来朱家这内力造诣果然匪浅,难怪此人隐然当今墨家领袖!干咳一声道:“朱宗主这份本事,大风府只怕无人能及,请恕在下多口,那四位墨家弟子既然身死,不知田宗主如何处置?”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事,毕竟此地离着咸阳不远,墨家四弟子如此惨死,又是被人以上乘武学所伤,这等事情,地方官吏不敢擅自隐瞒,必然要报知大风府知晓,如此以来,大风府必然有高手要来查察此事,那时节就算是墨家四宗主不愿此事为外人所知,也由不得他们!
“我已命人送他四人尸首回去了!”葛筑沉声接了一句:“他四人乃是为了墨家之事身死,我等身为宗主,岂能让他四人暴尸此地,总是将来也不用门下弟子再来追踪封豨踪迹,方才我已命其余弟子,带着他四人尸首返回齐鲁,顺便传令墨家各门,这些日子,均要严守门户,小心敌人来犯!”
当夜众人都是心情沉郁,一路西来,不想竟然陡遭大变,墨家几位宗主都是一来愤恨自己门下弟子之死,二来有些心惊来人太过厉害!赵青几人却是心中不住猜测来人身份,毕竟来人约在咸阳城外,此人也必在咸阳城中,想不到咸阳城中竟然还伏着如此一位高手,不为众人所知,赵青其实还拿捏得住,曾堃身为大风府亲卫,这等事情与他而言,多少算是大风府失职,不免有些芒刺在背之感!
第二日众人又复上路,等到咸阳城外,却是不停,也不穿城而过,乃是绕开城外,直到城西三里之地,寻见一片空旷地方,这才停下车马,朱家看了看四周地势,向着唐天机道:“唐宗主,咱们一切均都由你安排,今夜一战,务必小心在意!”
唐天机微一点头,见众人都已下了车马,却亲自将四辆马车赶至四方,离着众人五丈远近,卸下缰绳笼头,将马匹放开,四辆马车分向四方,无论敌人从何处来,都有一辆马车相对,越霓虽是知道唐天机这马车有些古怪,可也不知他这番安排是何意思,朱家等人自是四处捡拾柴禾,拢起一堆篝火来,等到天晚之时,东边一轮圆月升空,照着围住篝火的默不做声的众人,赵青看看月光清冷,不禁心里一松,毕竟夜里月色清亮,看得清远近动静,若是漆黑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