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仙宗设立的第一千一百二十三年秋,五百年不曾敲响的内门刑罚鸣冤钟响,震惊内外门。
一个形容普通的灰袍杂役站在刑罚大殿正前,形状肃穆且坚定地一锤一锤击响了座钟。
广源先人有训,凡宗门弟子收到不公之处罚者可至刑罚殿鸣冤,无论弟子修为及身份,凌驾于宗主之上的刑罚殿殿主自会出关处理,若所言冤屈之事实属捏造,敲响座钟的弟子将会废去丹田,逐出师门,终身不可再重修。
这是一座以仙缘作担保的鸣冤钟。
当早已不问世事、在刑罚大殿深处闭关三百年的半步元婴长老,迈着沉重的步子,衣袍甩出威势,赫然坐在刑罚大殿主座上时,那弟子镇定自若地站在大殿正中,让大殿外围观的一众弟子滋滋称奇。
刑罚长老一手撑着扶手,一边前倾着身子,甚有压迫的问,“殿中何人,为何事敲响鸣冤钟。”
灰袍弟子一拱手,毫不畏惧地说道,“弟子乃是阳炎峰杂役,今日要状告饶天意饶宗主勾结魔道,蓄谋杀内门弟子。”
大殿外一片哗然,连刑罚长老不动如山的表情也有些许惊意,然而还不待刑罚长老继续下问,只听大殿外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饶宗主踏着登仙靴,携着重重白云如履平地的自半空走来,饶宗主当然未到元婴境界可虚空而行,他完全借助的是脚下登仙靴腾云的异效,这一威势让大殿外的弟子不自觉的跪拜宗主,全然不信大殿上灰袍杂役的控诉。
饶宗主一摆手踏入大殿,作为一宗之主,刑罚堂之重事他理应旁观,谁想刚一临近便听到了大殿内的鸣冤,饶宗主眼珠一转,一声放肆吼得是气势十足,只把围观弟子唬得只觉宗主冤枉。
面上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他瞧着这杂役的模样,甚是陌生,心中仅有的慌乱也平息下来,不动声色地走到刑罚大殿主座下手,朝着刑罚长老一施礼,坦坦荡荡地坐在客座上。
连刑罚长老都未觉得他有一丝心虚,但活了多年的半步元婴的真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摆摆手,解了饶宗主特意施威的压制,问道,“有何证据,事情经过又是哪般,且细细说来。”
灰袍弟子即使被威压震得白了面,也不改之前的镇定,说话甚是胸有成竹,他也不瞧饶宗主,说道,“小仆名黄中,阳炎峰沈天星沈管事的杂役,沈管事有亲弟,名为沈津鹤,不知宗主可知。”
黄中说完,一抬头,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很难联系上他话中的沉稳劲,黄中首次盯着饶宗主,那眼神是要逼得饶宗主无所遁形,然而饶宗主面上的表情不变,只是在听到沈津鹤名字时一挑眉,瞧着刑罚长老用眼神询问他,便说道,“此人原是我主峰的一位精英弟子,可惜空有纯阳之天赋,却善妒不明事理,欲杀两个从前育仙堂的天骄,技不如人反而妒火攻心,走火入魔以致丹田破裂,吾怜他师徒之情,听闻沈师侄带他回宗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饶宗主一幅不欲计较摆出师门不幸的模样,却换的黄中一声冷哼,“饶宗主!沈津鹤当真是善妒之人?!你问问殿外诸位内门弟子,有谁说叨沈津鹤的品行。嗯?”黄中侧身,一手指着殿外围观的弟子,然而弟子们不发一言,眼中还是那副愚蠢的杂役之神色。
黄中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说了几声好,“呵,善妒,沈津鹤师兄在阳炎之峰出名的和顺,为何几年里品行大变,因为你!”黄中一手指着饶宗主,“你,饶天意,为个人私利,同魔修交易,将沈津鹤作为献祭品,偷偷招进暗室,赐下一枚塑经丹作为任务奖励,其实那塑经丹是魔修给予的魔种!”
黄中口口声声仿若再现当时之场景,震得殿外的弟子连窃窃私语都已忘却,只呆愣的看着大殿内,饶宗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地眼色,然而他掩藏的极快,他一拍扶手,喝道,“胡言乱语,师徒相赠怎得到了你这成了祸害弟子的魔种。”
旁边的刑罚长老轻微的假咳了一声,饶宗主适时坐好,恢复他那张笑面,“只凭此小儿之言断本座之罪状,当真是可笑,本座不同你这个小儿计较,你且拿出证据来给诸长老弟子看看,莫要损了本座的清白。”
黄中收起适才激动的表现,他又平静地一声哼笑,“这当然不足以定下饶宗主的罪,沈津鹤并未为此而死,他的死因却是在重塑丹田之际,被你派人暗中毒杀,那人正是你座下最得意的首席弟子,刘墨!”
饶宗主有一瞬的面色阴沉,然而他靠在椅背上,向下点了点,居然示意黄中继续说,黄中心中对饶天意有疑,然而却更觉手上的筹码足以报仇,因此还是勉强维持着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场面僵滞,刑罚堂的长老手指敲了敲扶手,“本座判刑罚只凭证据,一己之词成何体统。”
黄中一拱手,“道明诸位同门师兄弟。”而殿外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不可置否。
“当日沈师兄并未及时服下塑经丹,任务并非他一人完成,沈师兄归返,望宗主收回丹药。主殿暗室不曾有弟子把手,沈师兄心中有事,不曾通报冒然进入,却不慎偷听到太乙阳明结界中宗主与外人的对话。”黄中一声嘲讽,“呵,宗主,你算计一世,居然忘了自己座下弟子纯阳体质无视所有任何太阳之阵!”
上座的饶宗主听到此话双手微微动作,攥紧了拳头,面上褪去了笑面,只一幅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