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裳显然很了解涟玉,她说情况不是很好,那肯定是十分的不乐观,因而略微沉吟了一下就道:“我知道了,等我,我马上回来!”
涟玉收好传信符,转过身来,垂着眼眸检查风月漫的伤势,轻伤小伤就先处理了,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她胸口,迟疑着不肯动。
风月漫顺着她的目光,了然,伸手就撕破了伤口周围的衣裳,面不改色地将沾着血肉的衣裳撕开,将堵着洞的干草扯出来。
涟玉先是冷眼看着,继而神色大变,下意识就按住了她的手,刷的睁大眼睛看着风月漫,眼神极其复杂。
她哆嗦了一下嘴唇,颤着声音道:“怎么搞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风月漫咧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没事,反正我也死不了。倒是你,你不呆在百花殿怎么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涟玉重复了一遍,忽而笑了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道,“你竟然不知道我为何不呆在百花殿独自跑出来?”
风月漫觉得她问得很奇怪。
涟玉抽手,再次翻手托着牡丹令似乎是要对她动手,然,催动了几次,都没能下得去手,终是放弃了。
她收起牡丹令,将满是血污的水盆,端出去泼掉水,又净了手重新打了水回来,站得离她远远的,冷冷道:
“当年你看着我姐姐堕天,你不阻止她却放她走了,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现在未释被你赶出了上澜宫,你还亲手签字,将他打下三千界轮转七世才能归位,我不放心来看看他,你却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天界?你到底有没有将未释放在心上过?”
风月漫诧异:“我什么时候赶他出……”
她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了未释的去向是逝歌安排的,她只负责签了个字,戳了个章,倒是没有去注意到底把他放到了哪里。
不过,将未释打下三千界轮转七世……
风月漫脑子转了转,就想明白了。
逝歌大约是要让未释渡神劫,未释现在只是上仙修为,若是能渡过神劫,那么天界将会多出一位神君,一来,足以令他自保,二来,也是天界不可多得的助力。
风月漫想了想,太麻烦了她不想解释,便道:“你要这么以为便这么以为罢,我无话可说。”
“你自然无话可说,因为你从来不关心他。”
“……”
风月漫假装没听到,若无其事道:“涟玉,你可能联系上天界?我有些事要汇……”报。
“不能。”
风月漫微微蹙眉:“这件事非常重要……”
“重要也没办法。”涟玉睫毛颤了颤,“我确实是追着未释来的,但跨越界面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
“而且这一界,灵力匮乏,还隔断信息,我怀疑这个地方是隔出来的一个夹缝,只能进不能出。现在我也没办法联系上天界。”
风月漫的脸色霎时黯淡了。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天地战神风月漫也会有落难的时候,这可真是难得。”
风月漫苦笑:“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顿了顿,“西极天塔,魔界封印。我是被人打下来的。”
涟玉震惊不已:“西极天塔?”
她自然知道西极天塔的封印意味着什么,她望着风月漫的胸口,明显是从后面掏过的洞,思索了片刻,终于想通了什么,脸色难看极了:“你是遭人偷袭了?能将你伤成这样,那人很厉害?到底是什么人?”
风月漫垂着眼,沉默不语。
“有什么不能说的?到这个时候你还……”
“是玄伊昀。”
是玄伊昀。
轻飘飘的三个字,不但宛如一道钟,猝不及防地撞在了涟玉心间,也宛如撕开了风月漫心上一道血痂,再洒上盐一般,疼得她撕心裂肺。
涟玉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玄伊昀,但凡提到风月漫,总会连着出现的人,龙族的女君上,风月漫的好姐妹,二人总是狼狈为奸,搞得天界隔三岔五就鸡飞狗跳。
“不、不可能。”涟玉不相信,“龙族女君的父母兄长皆是战死在仙魔大战中,死后还化作了封印彻底封住了魔界的入口,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恨魔族的人,不可能是她……”
说了一半,终于没了声。
她始终不相信会是玄伊昀背叛了风月漫,背叛了天界。
然而连她都不信,身为玄伊昀长辈兼好姐妹的风月漫会相信?
她望向风月漫。
风月漫始终垂着眸,似乎察觉道涟玉的视线,才掀掀眼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怀疑。然而险些掏了我心,置我于死地的确实是她,如假包换。”
她笑了笑,似乎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必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承认,第一时间挺难过的,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以为足以交托后背的姐妹朋友。但是……”
风月漫忽而捂住胸口又咳了几声,大团大团的黑血咳出来,她也不在意,随意就拿要袖子擦,眼前却递上来一方素帕。
她抬眼看了看涟玉,没说什么,伸手接过大力擦掉了唇畔的血迹,声音弱了不少,宛若游丝道:“但是我是谁?我是风月漫……”
风月漫,三个字,代表了屹立不倒的丰碑,即便是遭到至亲至信背后刺了一刀,也只能站在最前面,不能退缩,不能哭泣,不能软弱,更不能倒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