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自顾自哈哈哈了几声:“回头我教你罢,免得你以后要是在军中,被舒翎那帮人坑。舒翎人不错,就是他手底下都是他带出来的,与我接触不多,对于我这么多年压在舒翎头顶上颇有微词,不服我的人挺多的,你跟我走得近了免不了被惦记。”
被最后一句话取悦到了的逝歌,他微笑着点点头,不过他走在后面,点头她也看不到,又出声道:“太平久了,就忘了形。”
风月漫无所谓道:“总归是要交给他们的,越多人不服我,就有越多人想用战绩来推翻我,哈哈,这样其实挺正能量的,有个目标,能让他们时刻警醒着。我隔一段时间就去撩拨一下他们,效果简直棒棒哒。”
幕夜说得地方不远,离风月漫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远,也离东海不远。
东海显得死气沉沉的,上空甚至隐隐弥漫着黑色的魔气,百里方圆内,竟然没有一丝生气,别说镇守东海的天将不见了,就连飞禽走兽都看不到一只。
幕夜一个人,穿着一身骚气满满的白色镶雪狐毛领的袍子,翘着脚,大爷似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风月漫出现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假装没看见,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风月漫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看了他穿着之后无语了半晌,嘲讽道:“卧槽,大热的天你穿这么厚,不热咩?”
逝歌:“噗。”
幕夜失了面子,顿时怒火中烧,从石头上一跃而下,愤怒地一拳锤在她肩头:“风月漫!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风月漫本不准备躲,奈何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轻描淡写地就躲开了。
幕夜这才看到她身后的逝歌,略微迟疑了一下,收敛了表情,瞬间精练铁血,一看就是滚过沙场的模样,与面对风月漫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见过药尊神!”
见逝歌与风月漫之间关系微妙,琢磨了一下,秒懂,风马牛不相及地突然道:“难怪之前上神会给我去信,原来如此。难为您了上神,她为人是有些剽悍,不过很好懂的,以后上神要是与她起了争执,打一架就好了,谁赢听谁的。”
说完,还稍微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感慨道,“以后我们几个终于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啊,下回终于能昂首挺胸地去祭拜我爷爷了。”
风月漫虽是上古之神,但她手底下的兵并不都是啊,像是幕夜的爷爷,曾经在她麾下做过事,只不过她没有特别的印象。
后来幕夜被她提拔上来之后,性子野私底下说话没个禁忌,某一次喝醉酒之后说漏了,说他爷爷临死前最后感慨的不是子孙后代,而是看不到他仰慕的天地战神风月漫结婚生子那一天。
因为这个梗,亲兵中掀起了一阵念旧追溯狂潮,集体将风月漫嘲笑了好久。
风月漫:“……”
再次捂着半边脸作牙疼状:想起来就糟心,这专戳人心窝子的孩子。
逝歌看了一眼风月漫,忽然觉得她手底下的人还是挺可爱的。
“哎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说幕夜,你发现了什么?”风月漫可是看见了逝歌的那一眼,暗道不好,轻咳两声赶紧严肃道。
风月漫不说话的时候,幕夜的画风还很正常,一说话,就瞬间切换成轻蔑不满,并着极度的傲娇,他昂起头,“哼”了一声:
“不要的时候,把我们丢一边管都不管,想用我们的时候,就召回来用用?风月漫,你当我们真的是你养的狗啊!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大喊三声‘大爷我错了’,就别想大爷我帮你做事!”
风月漫:“……”这熊孩子!
风月漫神色微凛,深深地看着幕夜,幕夜毫不气弱地与她对怼,两人气场全开,周围一下子陷入了视线绞杀的战场,气息翻滚,看起来十分激烈。
一阵飞沙走石之后,风月漫眼皮掀了掀,率先败下阵来,收起了一身气息,木着脸自暴自弃地朝幕夜伸出手。
逝歌眼神诡异地看着两人。
只见幕夜脸色霎时一喜,尔后“扑通”一声,半跪在风月漫跟前,手有些颤抖地捧着风月漫的手,无比郑重地搁在自己额头,深吸一口气,大吼:“大爷我错了!大爷我错了!大爷我错了!”
幕夜一直对风月漫放弃他们耿耿于怀,如今不过是逼着风月漫重新收他而已,若是能让他回来,跪下认错算什么,大丈夫为达目的能屈能伸。
逝歌:“噗——”
好让人猜不透下一秒的奇葩上下级关系。
风月漫已经麻木了,等他喊完就用力弹了一下他额头,一道印记落在他眉心,然后隐去。
“这下可以说发现什么了?”
幕夜摸了摸额头,喜滋滋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没有出现时候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模样了,简直堪比家养大型犬,恨不得黏在风月漫身上。
他从怀里摸出一条丝带,递给风月漫,稍微收敛了一下外露的情绪解释道:“临近东海,我察觉不太对劲,就没再贸然靠近,来时的路上捡到了这个。”
递出之后,他补充道,“若不是气息不对,我都要以为这是你的青绫了。”
他的目光顺势就往风月漫腰上望去,这么多年,风月漫的青绫一直缠在腰上,从没离身。
然而这一望,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青绫呢?”
逝歌的目光随着落在风月漫的腰间,从风月漫失踪回来,她的腰上就没有看见青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