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逝以寻就开始认真请教,带着诚挚的求知欲问:“那依尊者看,要用什么药好得最快呢?”
怎知重砚却道:“用什么药,不过是过敏症状,隔不久就好了。”
“不久是多久?”
“个把月。”
逝以寻一口老血,抱着希望道:“个把月实在太长,不如尊者就给我开两贴药,我吃了不就没事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开药?”
逝以寻顿了顿:“你给我看脸不正是要帮我医治……的意思么。”
重砚淡淡道:“哦,我只是单纯地看一看,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想得还挺多的。”
头一回,逝以寻感到很羞愤。想她不要脸的境界就算没有到炉火纯青,也应该是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了,可是在重砚台面前,她却觉得十分的不足。
逝以寻默默起身,敛起裙角很有骨气地走开,走了几步回头瞪着他,道:“你,莫不是因为我说了你们佛家的坏话故意报复我罢?其实我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你给我等着,我的老相好儿。”
看着他眸色一凉,某女心里才跟着凉爽了几分。
逝以寻深刻地觉得重砚这个人非一般的记仇,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佛界人。他跟白琅说,已用不着她服侍,于是她用不着再呆在里三宫。
这个时候她能轻易出般若界么,一出去不到翌日,沧溟帝君失踪数月再度回归仙界却已毁容的八卦,准会传遍成为仙界头条。
是以,某女窝囊地去了外三宫,与勤劳的小蝶蜂一起晒花药炼药丹,说不准还能找到治愈她对婆罗果的过敏之症。
白琅对逝以寻又流露出他那该死的同情。
带逝以寻去外三宫的路上,他说:“青漓,你这个人忒不容易,我很佩服你,你看你罢,本来就丑,现在更丑,还这般不气馁,真的是很坚强。我要是你,脸被尊者看了,尊者还不肯给我药,肯定痛苦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逝以寻诚挚道:“白琅啊,其实倘若你不说这些话可能我会好受点。”
白琅自以为明白,道:“我知道我知道,戳你痛处了是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我就只有这个爱好啊……”
“……”逝以寻扭头,疾恶如仇地看着他,一直以为这白家小痴是口无遮拦,没想到他这是恶性趣味。那么她是不是也应该羞辱羞辱他来解解气呢?
面对逝以寻突然凑近勾过他的肩膀,白琅情绪有些不稳:“你、你你干嘛?”
逝以寻手指挑了挑白琅的下巴,道:“我这么丑你也不嫌弃我,来宽慰我陪伴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白琅傻了片刻,继而一张脸到脖子根都漫上薄粉的红,瞪眼道:“哪个、哪个暗、暗恋你!”
逝以寻吹了一声口哨,好笑道:“那你紧张做什么,脸红又是做什么。”
“你这么丑,怎么、怎么会这么自恋!”白琅表现得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猴子,上蹿下跳,最终他羞愤难挡,一跺脚就跑开了。
逝以寻一个人哼着曲儿,闲晃着去了外三宫。
外三宫可真忙,来来往往许多美丽的小蝶蜂,药香弥漫在空气里飘飘洒洒。
落霞余晖,将罗辛宫淬上一层淡淡的丹金。
太出名了也不好,一到地儿便被人认了出来。她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拿捏着门面上的和气微笑,道:“这不是侍奉在尊者身边的青漓么?”
知道为什么西天如来佛祖那里修成正果的绝大多数都是罗汉男菩萨么,姑娘们大都对和尚没有兴趣不说,关键还有她们不清净,善于妒忌啊……这样能修成正果才怪了。
在天界,处于身份的不同,逝以寻很少遭人妒忌。顶多因为玄想的缘故,遭他东海海族里的女精们的眼红。可在般若界就不一样了,她比她们要丑,不仅要遭妒忌还要遭鄙夷。
逝以寻实事求是道:“现在不是尊者身边的了,我和各位姐姐妹妹们一样,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还请各位姐姐妹妹多指导指导。”
有一位杏衣玄女款款走来,眉眼笑开,道:“指导不敢当,相互学习相互进步才是。”
这位玄女名素苒,是资历最深也生得最好的那个。她带逝以寻熟悉了一下外三宫,大抵分为三个地方,晒药的,理药的,炼药的。
这里的药,一部分如佛丹是要送去西天,不过佛丹炼制程序繁杂,和栾宫里才会有。还有一部分是治人界病痛困苦,便安排在这外三宫。
转了一圈以后,素苒给逝以寻找了一个了不得的活计:炼药房烧火的。
起初逝以寻很是不能理解这门活计,问:“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供我做事了吗?”
素苒有头有理地笑道:“差事不分高低贵贱,在这里不管是哪样差事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青漓你这样挑剔可不好。况且,别的地方已经不差人了。”
“噢”,逝以寻点头,“那就这里罢。”
烧火是件简单事,从前虽做得少,具体也晓得是怎样一套行事方法。药炉下边是很大一只灶,逝以寻一股脑只管将柴火塞进去便是。
可是却没人告诉她,在这里烧火也是要有讲究的。比如火势要以仙法控制,一次大火热度几分持续多久,一次小火凉却几分绵温多久,以及药炉膨胀的时候不可再添柴也不可再逗留。
逝以寻拴了围裙郑重其事地来烧火,只头一次就吃了闷亏。一股脑地往灶里添柴火,火势要多大就有多大,越大越快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