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兔肉好了,我与绯颜君上顾不得闲话,吃起了肉来。不得不说,这个时节的兔子味道尤为新鲜,让人意犹未尽。
但我们没有辜负小律炖这兔子的初衷,艰难地给道殊留下一碗,由绯颜君上亲自送去给道殊吃,道殊便不得不领情尽数吃下。
然而这一顿兔肉餐着实很不能让人满足。才半下午不到,我与绯颜君上就十分腹饥,于是我们去了杏子林,逮兔子。
杏子林里,我与绯颜君上守候了良久,才总算见着一只灰毛兔子窸窸窣窣地在林子里爬过,是在寻找树上掉落下来的杏子啃。
一看绯颜君上就不是个中熟手没抓过兔子,她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差点没将兔子吓瘫。绯颜君上也因此从中感受到了莫大的乐趣,未先急着将兔子抓起来,而是在林中穿梭逗着那兔子玩。
我兀自爬上一棵杏树,坐在枝桠上,吃着新鲜摘的杏子,看着下面那绛紫色的身影,摇头叹息。
原来绯颜君上没有童年。
孩童时期常干的事情,她也能干得这般兴起。不过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有童年。我孩童时期虽抓过兔子,但皆是抓来便收拾了吃,没心思逗它玩儿。
后来吃杏子吃到酸牙,我便在树下开始闷地瓜。绯颜君上拎着被她玩得已经瘫掉的兔子回来了,坐在我旁边与我一起啃地瓜。
啃着啃着绯颜君上似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了一个相当有学术性的问题:“流锦同窗,先撇开我不说,若是那道殊小辈与律泽好上了,你喜不喜?”
我想也不想便应道:“自然是不喜的。”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要让道殊与律泽他二人好上了而后远走高飞,将我狠心丢弃在这谷里?也不是说这谷就不好,起码绯颜君上她人就很好,主要是我暂时没有打算在这里长住。
但我想我不能这么说,这么说恐会伤绯颜君上的心。面对绯颜君上求知的眼神,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个好借口,只得咽了口地瓜,梗着脖子道:“我、我……当然是爱上他了。”
绯颜君上闻言很是吃惊,道:“流锦同窗,你莫不是当真的罢?”
我继续梗着脖子点头。
绯颜君上悲怆道:“我跟你说了,那道殊小辈不是个好惹的,他有了未婚妻了,你更加是招惹不起。叫你不要爱上他你偏偏不信,你说他们鸟族除了毛长得好看些外,还有什么是可取的?”
我想了想,老实道:“没有。”
“那你看上了他的什么?”
我道:“毛。”
绯颜君上对着我狠狠地长叹一声:“蠢蠢作怪的青春年少啊!”随后她与我十万分地认真道,“流锦同窗,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佛语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放下执着立地成佛,对此你千万莫要执着。鸟儿的毛它再好看也值不了几个钱,你执着就是劫执着就是错。”
我闻言却是一惊:“鸟儿的毛真不值几个钱?”
绯颜君上一口咬定:“不怎么值钱。”
我连忙伸手进衣襟里左右掏了掏,总算掏出三支丹金色的鸟毛来,放到羲和君面前,问,“那你帮我鉴定鉴定,这个究竟值几个钱。”想当初他在魔界牛叉闪闪地在自个尾巴上拔的这三支鸟毛送我,说得那叫一个慷慨,难不成是便宜货?!
绯颜君上一见那毛,神情就古怪了起来,睨着我问:“他竟送给了你这个?”
见我点头,绯颜君上当即就啐了一句:“鸟儿i!”到底却没有说究竟值钱不值钱,倒令我更加疑惑了起来。
拎着兔子回去的时候,绯颜君上一路碎碎念,无非是凤族皆是些没良心忘恩负义的家伙,且狡诈自私得紧、凤族一旦翻脸,就会无情得不认人的云云,让我千万千万要小心了。还预言,有了道殊的未婚妻那只不一般的鸟儿,我的情路注定一路坎坷。
其实我也觉得我的情路是坎坷的,但却不是与道殊。我与阑休太苦命了,几次结婚几次未果,不晓得是不是我生来与他犯克。大抵我与他最终都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真真是愁人得很。
几句话转过来转过去,绯颜君上又开始唏嘘:“情乃砒霜毒药啊,轻易尝试不得。”
我仍旧是觉得绯颜君上对于情的理解与我有差别,于是我问:“你没尝试过,你怎么晓得那是砒霜毒药,尝试不得?”
绯颜君上顿了顿,与我道:“我就是尝试过了才晓得那个东西沾不得。”
她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恰到好处地勾勒起我的八卦之心。我刚想要问,她却又冷不防道了一句:“都是年少时候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也只好悻悻作罢。
有些事不愿再提起,那就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这个道理我懂。正如我的父尊,正常的时候他甚少在我面前提及我母上,那是因为他无论提多少遍我母上也还是已经死了很久了,无非是徒增伤感罢了。尽管我也知道父尊很挂念我母上。
想必绯颜君上年少时候尝试的情、挂念的人,也早已经灰飞烟灭了罢了。
我与绯颜君上拎着兔子又回去了律泽的园子,不为别的,而是律泽的园子里小灶小锅皆是现成的,好将就着煮肉。
可临时绯颜君上突然又不想吃炖了兔肉了,而是想吃烤的。于是她将道殊叫了出来,让道殊捻火烤肉。
说起来,几日不见道殊,中午时见到他也仅仅是远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