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小漾是我的朋友,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她,拜托您了。”
季子琪放下汤勺,看着陆振华,低声乞求。
陆振华冷笑,“子琪,一个人如果过分善良,也是一种错,懂吗?!”
季子琪摇了摇头,“爸爸,就当给我点面子,可以吗?!”
陆振华眉宇间,冰凉一片,质问道,“你拿她当朋友,她拿你当什么?!”
季子琪淡色的嘴唇微微一抿,“反正不管怎么说,小漾都是我朋友,我在国内没有什么朋友,就这么一个,我不想失去。”
陆振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季子琪还在维护着她,替她辩解,淡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可黎漾却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视线都开始在天旋地转,昏昏沉沉。
胃里泛酸,恶心感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蓦地,她倒退了一步,什么话都没有说,捂住嘴巴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季子琪的目光锁定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上,焦急的喊了两声,“小漾,你怎么了?!”
黎漾没来得及跑厕所,直接扑到了走廊的垃圾桶前吐起来。
超过一天没有吃东西,吐出来全是胃液和黄疸水,嘴里苦涩的要命。
她不知道自己吐了究竟多久,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吃力的打开包包,拿出了纸巾擦拭。
她在垃圾桶边蹲了半响,几近筋疲力尽的抬起头来,看到了坐在她身边椅子上的陆振华。
陆振华正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她,眼底的颜色很深,深若寒潭,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说,“黎小姐似乎忘记了五年前答应了我什么。”
怎么会忘?!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只是,“是陆老先生先食言的。”
黎漾扶着墙壁,艰难的起身。
即使她现在再无力,也凭着意志把背挺的笔直,与陆振华对视,“陆老先生答应过我,已经替我把一切安排妥当,我和我母亲可以过上安静平凡的生活。”
“可陆老先生并没有做到,没有做到也就罢了,毕竟我本来就没有想过倚靠陆老先生生活,可为何您要让人把我和我母亲身上所有的东西抢光?!”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陆振华听完这些,神色未变,“既然你知道是我让人干的,就该知道,不要再来惹我,否则我不会再像五年前心慈手软。”
果然,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黎漾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握出了发白的关节,“陆老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和母亲这五年来在法国过的什么日子,我们……”
“抱歉。”陆振华淡淡的打断了黎漾的话,“我对黎小姐的这五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不感兴趣。”
黎漾错愕的瞪大了眼。
因为没钱,她们睡过大街,捡过垃圾吃,给人刷盘子,打扫卫生,到夜店卖酒,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遭过,就差没卖身了。
哦不,已经卖过一次,只是陆迟墨没有要她而已。
后来甚至为了混口饭吃,到剧组给人跑龙套,然后她的演技被导演看上,要她担当女二号,结果遭来了女二号的嫉妒,找人绑架了她,害她差点被折磨致死。
如果不是尹少森及时救了她,她现在大概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吧。
可她和母亲经历的这一切,只换来了陆振华轻飘飘的不感兴趣。
黎漾觉得好笑,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是,在陆老先生的眼里,除了利益之外,什么都没有。”
“为了不让我和陆迟墨在一起,您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管是五年前也好,五年前也罢,说谎,使手段,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离开陆迟墨。
如果不是见到了活着的黎昌明,她或许还没有醒悟,还被仇恨蒙蔽着双眼。
陆振华根本不打算否认,既然都说开了,那就索性摊牌,“黎小姐,我再重复一遍,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不会再心慈手软,为了你儿子的安全,你理应知道该怎么做。”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毫不掩饰。
黎漾的拳头握得更紧,指甲几乎嵌入手心。
她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陆振华,“陆老先生。”
一条手臂突然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黎漾正欲挣脱,那人紧了紧手,伴随着低淳的笑声,“呵呵,这世道什么时候变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
黎漾错愕的侧过脸,看到了被鸭舌帽和墨镜还有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尹少森。
他并未看她,抬手摘掉了眼睛,笑眯眯的对陆振华说,“像陆老先生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欺负一个晚辈弱女子,真的好吗?!”
陆振华杵着拐杖的手一僵,脸色变的极其难堪,眼神阴鸷,声调阴沉,“这是我的家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家事?!外人?!”
尹少森意味深长的重复了这几个字,眯了眯眼,面上的笑十分欢愉,眼底却渗着几缕寒霜,“陆老先生,您可真是说笑了,黎漾是我老婆,我老婆的事,什么时候成了陆老先生的家事了,我又什么时候成了外人?!”
看着陆振华被气到的样子,尹少森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压根不给陆振华说话的机会,便再度开口,“不好意思,我要带我老婆先离开了,免得我不在,她老被人欺负,她这人总是傻傻的。”
说罢,尹少森将黎漾的肩膀揽的更紧,带着她往前走,“走吧,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