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榕花楼会晤之后,柳承郎便回到了韩家给他安排的宅子。
他安然的进入宅子,进去之后便没出来过,秦楚两家的探子一无所获。他们只是得知这位未来的三军统帅这个下午吩咐下人卖了点糕点,然后又去了越地最出名的那家豆腐脑点,卖了两份甜豆腐脑带了回去。自此之后,院门深锁。
柳承郎似乎丝毫不担心粮仓一事,位置他告诉了别人,剩下的自然会有人去做。
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回到宅子之后除了吩咐下人买了一点吃的,便一直在书房里。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看窗外的夜空,费力的摇着轮椅到了门边,才想推开门,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找了,我早就到了。”
柳承郎猛地想转身,奈何这轮椅还是不如自己的手脚方便,险些摔倒在地。
“不要急,世间好多事急也没用,你看,这豆腐脑都凉了。”黑暗中一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顺便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柳承郎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食盒,随即回到了书桌前,推开了窗子,窗外繁星点点。
“多美啊,可惜一会儿就没了。”柳承郎没有理会黑衣人莫名其妙说的话,他背对着黑衣人,淡淡的说道:“你们说过,帮你们整合三家你们就会治好我的腿,记得么?”
黑暗中的人影沉默了会儿,这才慢慢的回答道:“当然记得,现在只要你当上三军统帅,圣朝和这三家短兵相接,我们的第一次交易就算完成。”
“第一次?”柳承郎有些诧异。
“我并没有打算和你们有更多的合作。”
黑暗中的声音也不恼,淡淡一笑,顾自说道:“大家的目的虽然不一样,可我们都在走同一条路,只有这条路给走通畅了,才能达成各自的目的。”
他说着,指尖在泛着月光的桌面上轻点,犹如抚琴一般,桌子之上立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指尖轻轻一弹,木牌应声而倒。
柳承郎瞳孔急缩,随后恢复了正常。
“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人发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你真的想知道么?”
柳承郎“不”字还未出口,黑衣人立马接着说道:“我们只是为了逼一个人出来,我们要他所掌握的东西。可惜的是,我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前些日子得知他朋友和儿子在渭城,等我们去,结果扑了一个空。”
“最让我们没想到的是,短短几个月,他儿子居然成了平山王世子,而且他儿子身边明里暗里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没办法啊。”
“为了逼他出来,只能动他最在乎的东西了?”
柳承郎自然知道说的这人是谁,也知道他在乎是朗朗乾坤和整个天下。
随即他叹了一口气:“你这说话的速度太快,让我不得不和你们合作啊!”
黑暗中的声音发出了一声轻笑:“这可是你自己问的,我没有强迫你半分。”
柳承郎抬起了头,淡淡的说道:“我这条命还是要的。”
黑暗中,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你身边的人该换换了,正好我送你一份礼物,对你的安全也有保障。”
柳承郎听到这句话,双手突然颤抖起来,整个身子都有些不受控制。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难道这让天下人都爱慕的柳郎不懂这个道理么?等你的腿好了,仇报了,天下间还有什么女人得不到?”
沉默半晌,柳承郎抬起了头。
“真的没得选了么?”
回复他的是两个冰冷的字眼。
“没有。”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儿高悬,微风阵阵,大概是因为春天的缘故,风中带着点暖意。
门微响,那个极丑的女人进来了,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有些冷。
“慧娘。”柳承郎叫了一声,嗓子似乎是有些不舒服,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
那个女人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怯生生的站在了柳承郎的身前。
“慧娘啊,莫怕,当初你买通天牢狱卒,放火烧牢救我出来,那是何等的勇敢啊。”
柳承郎没有看女人的表情,那张丑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他摸着自己的脸:“要不是你舍生救我,还把自己仅剩的半张脸给我,如今的我,只怕不敢见人了。”
“当年你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虽说你娘亲早逝,而且没什么身份地位,可圣皇那老家伙却是真把你捧在了手心里。”
“只是你当初为什么就看上了我呢?”
慧娘咬着下嘴唇,没有说话,眼睛里泪光闪烁,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曾经的快乐时光。
“当时我记着你多勇敢啊,作为公主,一个人就冲进了地牢,大火不受控制的时候,你又死死的抱住我,这才逃出生天。”
慧娘低着头,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向她。
柳承郎努力的撑了起来,颤巍巍的半站着,摸了摸慧娘的脸。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当年你是何等的光彩照人啊!慧安公主。”
“终究是我柳承郎对不住你。”
慧娘站在原地,抬起了头,满眼泪花的看着他。
“我都听见了。”
柳承郎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随后慢慢的坐回了轮椅之上。
“当年陪你踏遍长安花的是我,陪你在平康坊琴瑟和鸣的也是我,在军演场为你喝彩的也是我;你二次落第的时候我在,你被父皇永不录用的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