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缭乱
云胡阿锦这辈子就哭过两次。
一次是皇兄的离开,一次是总司的怀抱。
她是个脆弱的孩子却逼着自己坚强,所以便是极度脆弱也极度坚强。当两个极端相互碰撞,便极容易引起双方的巨创,姑娘便容易崩溃。总司这样说。
当总司用新选组的羽织披在她身上,带入壬生浪士组本宅时,因下雨取消排练,在走廊下饭后闲谈的众军士愣了眼。
这也是自上次离开以后,云胡阿锦第一次再度回到这里。对新选组来说亦是自上次之后第一次入足女性。
偏偏是同一个女人。
偏偏是一切的缘起缘灭之地。
总司担心浴池不干净,命人准备了一只浴桶,几个大汉端进来。没有姑娘家的衣裳就穿总司的。
沐浴完毕穿上衣服上了床。
一夜好梦。
姑娘入睡了。睡了他的房间。他,没地方睡了。
冲田总司站在门外望月良久。
起初打算今晚去找近藤挤一挤,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去了又回来了。
如其所愿赶走一批饥饿的狼。
算了。守着吧。
谁让姑娘叫他一声哥呢。
第二天。
“冲哥!”姑娘笑得宛若花儿一样,火力全开的出现在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冲田总司面前。
声音甜美的,差点震破冲田总司的耳膜。
“醒了?”
“嗯。”
总司打着哈欠抬眼瞅她一眼,笑了,“不哭了?”
“谁哭了!”
姑娘笑得像花儿一样一巴掌就拍过来,愣是把毫无防备的天才剑客拍飞半边天。咣当一声,侧躺在地。
壬生村,壬生浪士组。总司房间。
“轻,轻一点~母老虎嘛?”
总司嘟着嘴盘膝坐于榻榻米上,由一旁的云胡阿锦给他那张青了半边的脸上膏药。
呜呼哀哉。
而吉田街风光正好,游人络绎不绝,商贸正是鼎盛之时。马车行过街道,带起一阵黄烟,众人退避,十里艳阳。“夫人,到了。”闻声,一只宛若削葱根的玉手从帘子里探了出来,有一位螓首娥眉的美艳夫人,探出身来。
正是冲田光。
“冲田夫人。”众卫士行礼。
“我去通知一下总司少爷。”
来到新选组后院,下士山前说。
“不用。”冲田光挥挥手,微微扬起美艳极的面容,眼角的美人痣在光下妖冶,“我亲自去找他。”
而总司房间,上药完毕,云胡阿锦收拾药箱,总司侧眼看了她一眼,玛瑙般的目色幽深,身形后仰,右手撑住衫板,“现在告诉我原因吧。淋雨的原因。”
云胡阿锦拿起绷带的手指停住。冲田光走至门口。等待下文的冲田总司。
光阴,暂住。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昨晚淋雨的原因。”刚刚走至门口,冲田光便听见总司的声音。
步伐变这么驻足。靠在门边。
空气里一阵沉寂。
“.....我姐欺负你了?”
总司问。
沉默三秒。阿锦将手里的绷带放入箱内。
“没有,阿光姐姐待我很好,你这样说她,她莫是要伤心了。”
云胡阿锦笑着说。继续收拾东西。
总司看着她没有说话。冲田光不动声色。
“云胡阿锦,你在说谎。”总司冷冷道。
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看透人心。云胡阿锦心想。
“真的没有。”她转过身来,坐正,正对上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光明磊落,却又忽而拨动一下,侧过去,侧面剪影,如此忧伤。
“昨日,是我父亲大人的生日。去年。我们约好,要一起过的。”久然。她说。
总司轻轻抬眉。笑了。
“抱歉。”他轻声说。
“没事。”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她回头看总司笑得烂漫。却像是在强颜欢笑。
多么天衣无缝。
“呆在外边偷听的人,出来。”总司懒懒道。
该出场了。
冲田光颊边露出如花笑意。
手中的十六骨手扇轻轻摇动,啪的合上,收入怀里。
下一秒她慌张的举步踏入房内,满目忧切。
膝跪在云胡阿锦的身边。拉过她的手。
“臭丫头!”她骂道,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声不吭的就不见人影,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该如何和总司交代?”而后,一把抱住她。
“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冲田光的气息吞吐在耳边,带起微微的痒。
在冲田光的怀里,冲田总司望不见的地方,她面上的笑容消逝不见,微微垂下双目。
若是真心担心又怎会如今才出现。
久然。她轻轻抬起眼来,淡淡笑了,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嗯。”她说,“对不起,阿光姐姐,害你为我担心了。”
她如此淡淡言说着,声音却柔和温暖,不带一丝戾气,恍若时间至净之物。
世事纷扰,她选择原谅,她选择感恩,她选择,放手。
她抬眼,望望屋外,经过一夜暴雨,院子里树木茂盛,苍翠欲滴,恍若水洗一般干净明亮,充满生机。
那是多么温暖的景致啊,她在心底,如此轻轻想着。
“走吧。”冲田光道。云胡阿锦与冲田光一同起身告辞。
“衣服....我洗干净再还给您。”云胡阿锦临走了又退回来,对冲田总司悄声说。
“扔了吧。”总司闻声随即摊开手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