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残阳烈。
深秋时节,蜀中风光随秋风的到来,染上一缕肃杀气。少许落叶自头顶飘落,更显出此时的萧瑟。
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飞驰之间,神采飞扬,威风凛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两匹好马,黑马在前,马上是一男子,一身黑衣劲装,剑眉束发,飞驰间好不俊朗。白马上是一女子,内是一身白衣,外穿一件红袍,白似雪,红似血。
袍上襟帽自头而下挡住脸颊,虽看不清眉目如何,但单从束腰身形之间便可看出绝不是寻常女子。两骑一前一后,一路上没讲过只言片语。沿嘉陵江顺江而上,自北向南仿佛从没停歇,前面那俊朗男子眉宇之间已有几分风尘之色。
行至秦川,双骑向西,绝尘而去。
这一日,天色将晚,翻过一山,远远地便看见一面旌旗随着寒风飘扬。旌旗之下一座土灰色的建筑依荒土坡而建,上写四个大字“乌岭客栈”。
行至门口,便有小二迎面而来,笑着说道:“客官几位?”两人下马,前面男子将缰绳递给那人说:“两人。”“好嘞,您里边请。”小二接过两匹马,牵去马厩。
男子转身看向身后女子,说道:“苏姑娘,天色已晚,今日在这里歇下吧,明日一早我送你离开。”
那白衣红袍女子,没有讲话,头也没抬的轻轻地“嗯”了声,微微点了点头。
一进大门,大厅之内形形色色之人已经不少,从衣着来看,有的是关外打扮,有的是关内客商。男子要了两件挨着的房间,叫了些吃食,在楼下一片盯着这奇怪女子的目光中上楼而去,转过角,过了些许片刻楼下才恢复了进门时的吵闹。
女子推开房门的瞬间,转身微微抬头叫道:“俞黎”这黑衣男子便是俞黎。俞黎转头看过来,那女子欲言又止,推门而入。俞黎当下愣住,挠了挠头,进了房间。
河西走廊,东起乌鞘岭,西至玉门关,接天戈壁,少无人烟。夜里夹着凛冽的朔风下起雪来,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俞黎下楼问店家要了壶酒,在楼后荒土坡看起雪来。坡上一小亭,在风沙常年侵蚀下,早已破烂不堪,若不是六支脚柱是石柱,恐怕早就坍落了。
铺毡靠在亭里,自是饮酒,脚边是一温酒炭炉,风夹着雪花从四面八方吹进来,这炭炉也就只能温酒用了,炉外存不住一丝热气,此刻寒冷无比。
俞黎一时间想到师父,自幼开始,师傅对自己言传身教,自己也从未忤逆,对师父言听计从,想了想近几日之事,心中一阵苦涩,叹了口气“唉”,举起酒壶痛饮一口。
“阁下何故在这里唉声叹气,如此塞外雪景,当饮烈酒,聊快事。”声音浑厚,气韵十足,从背后传来。俞黎转过来,看到一身穿灰黄色袍子,约有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站在身后,手里拎着两坛酒。
俞黎想了想自己才二十岁出头,连忙起身恭声说道:“前辈”
还没讲完,那黄袍男子接道:“什么前辈,不前辈,身处江湖,大家皆是朋友,你我年纪相差十几岁,你如果不嫌弃,叫我声大哥就行。”
看那汉子如此豪爽,俞黎也不推搪,笑道:“没想到,这位大哥也有如此雅兴,深夜来破亭喝西北风。”
那人哈哈大笑,笑声浑厚有力,如果不是这亭子亭盖只有几根亭梁,没有屋瓦,就这笑声恐怕要震动亭上盖瓦。那汉子说道:“我姓常,叫常致远。西北风喝得,这好酒也要喝得。”
说着扔过来一坛酒,将身坐在毡上。
“莫非常大哥就是,威远镖局大当家,人称“笑迎八方”常致远,常大当家。”常致远哈哈大笑说道:“承蒙江湖上的朋友不弃,所以走镖也算一路无阻。”旋即又低声说道“不过这两年关外的镖不好走了”
俞黎心中疑惑问道:“怎么?”
常致远仔细打量了一眼俞黎说:“我们走镖的,向来在途中不节外生枝,到处交好。看你举止之间,不像坏人,想必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高徒,所以我才会过来和你攀谈几句,近几年塞外冒出了一个新门派,不知道是正派还是邪教,门下弟子众多,到处抢杀关内客商,在关外少有人敢惹,以至于边关附近是与不是,但凡打家劫舍的匪徒全都报这门派字号,我也剿灭过几伙人,一问都是冒名作恶。”
俞黎转问道:“门派叫什么名字?”
常致远说:“听说叫“邪月宫”,我也多次找人联系过这门派,可没人找到,只打听到,这门派坐落在天山脚下,具体何处却并不知情。”
俞黎默声思索:“中原武林中没有这个门派,关外的昆仑派,天山派,云云,这“邪月宫”也未在此列。”
“小兄弟,还不知道尊姓大名?”常致远叫醒了思虑中的俞黎,俞黎说道:“小弟姓俞,单名一个黎字。”常致远接话道:“俞黎兄弟,不要想了,来来来,喝酒。”俞黎端起酒坛,不假思索,说道:“好!”两人觥筹之间痛饮起来。
亭外寒风依旧,呼啸不止。
回到房间,俞黎运功将喝得烈酒从体内逼出来,运功之间,丹田热气升腾,回环经络,裹挟酒劲,运行至手臂,催动内力,把烈酒从指间逼出。俞黎早就行走江湖,知道酒是极好但遇事不可触之点滴,否则贻害无穷。待身体卸去酒力,除去衣衫,倒头睡去。
一夜大雪,荒原着素,壮阔无方。
第二日,大雪已住,朔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