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同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文公子,依你看,这嚣人屠是不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文公子愕然:“李兄弟此言岂不是玩笑?嚣人屠自然是个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人。他今日如此行为,已经大大冒犯我文家,我文家不可能饶过他……”
“文公子,你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厉同说道。
文公子脸色微微阴沉:“嗯?什么不好?”
厉同见他这模样,也知道这人根本没把自己当恩人看,之前的行为也不过是示之以恩义罢了,否则他岂会因为恩人一句话而变了脸色?
厉同说话之时已经尽量不直接驳斥他,但是文公子依旧大大不满,这位天才公子的心高气傲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厉同本来就是动机不纯,这会儿也就心安了许多——文公子既然不是真心的和他亲近,他又何妨用文公子借力打力一番,来达到收拾嚣人屠、查看嚣人屠身上秘密的目的?
厉同对文公子笑道:“嚣人屠的罪恶,在文公子这里,是得罪了文公子和文家,在其余人眼中,却是因为他杀人无数,恶贯满盈。我要说的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用的就是这后一个借口,文公子可曾想到了?”
文公子怔了一下,细细思索片刻,恍然击掌:“原来如此!我若是去惩恶除奸,为那些被杀之人去杀嚣人屠,那就是带再多高手去,丹霞派也说不出什么了!”
厉同点点头,附和道:“看来文公子果然想到了。”
文公子面带喜色,对厉同说道:“若是没有厉兄弟提醒,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这个办法的确不错,待到回了府中,我就叫下人去做,一定要让冀州府城的人都知道,我文公子是带人惩奸除恶去了。”
“仅凭这样,恐怕丹霞派还是要说什么。文公子何不做个头领,倡议冀州府内各家族各门派都派出一些人手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去杀死嚣人屠,文公子即便不亲手杀死嚣人屠,也是作为这些人手的领袖人物……”
“好!”
厉同的话还没说完,文公子就听的脸色激动,高声叫了出来。
马车微微一停,车夫探头进来:“公子爷,您……”
文公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你什么事,好好赶你的车。”
车夫点点头,看了厉同一眼,目光锐利、隐含警告之意。
厉同微微一笑,只当不知道这车夫的警告。
那车夫不再多说什么,将头收回去,放下了帘布。
“厉兄弟这个主意好极了!好极了!”文公子兴奋地说道,“如此一来,嚣人屠死不死的已经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我成为其他家族那些人手的领袖!只要我成为了他们的领袖,这一次丹霞派就再也不能说什么,而且我必定能够收获更大的名声!”
出乎文公子的预料,坐在他对面的厉同竟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文公子其余话说的都不错,唯有一点不太好。既然公子你已经组织起如此浩荡的声势,打出旗号要杀死嚣人屠,那嚣人屠就必须要死!”
“否则,公子颜面何在?其余跟着公子一起行动的那些人的家族又颜面何在?”
“若真叫嚣人屠逃脱了,丹霞派那边恐怕又要说公子的领袖能力不足……”
文公子闻言,顿时脸色阴了下来:厉同的话半点不错,他和丹霞派第一公子明争暗斗,都是抓住对方一点错处绝对不肯松口的。
若是自己大张旗鼓,却空手而归,那丹霞派对自己的奚落便可想而知。更不妙的是,那些愿意派出人手的家族也会因此和自己冷淡。
如今的形势是文公子在冀州府城这边声望极高,几个大家族对他都颇为和善;而丹霞第一公子则是在那几个武道门派中被认为是第一天才,两人不分上下。总的来说,整个冀州府内,文公子的名声比丹霞第一公子的名声流传更广。
若是因为这件事,那几个家族对文公子疏远,那么仅凭一个文家,是不可能和丹霞派等武道门派对等的。
还是要想一个办法,必须彻底地灭杀嚣人屠……
文公子皱着眉头,在车厢之内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他还没想出来主意,马车却停了下来。
外面那马夫低声道:“公子爷,咱们到家了。”
文公子沉声应了一声,收起自己的心思,对厉同道:“厉兄弟,这便到了我的家门。厉兄弟既然为我出了这样绝妙的主意,我也是对厉兄弟一见如故,还请厉兄弟在家中多住几日,我尚要请教你许多事情。”
厉同也不推辞,只是嘴上客气:“文公子哪里话,只有我请教你,哪有你请教我的地方?既然文公子盛意拳拳,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文公子哈哈一笑,掀开帘子当先走了出去——以厉同这位客人的身份,他本应掀开布帘,请厉同先行。不过他自持身份,不愿为厉同这个客人掀开布帘,更不愿意让厉同走在他前面,索性便自己先走出去,让厉同随后跟上。
厉同本来也不在乎这些细节,不过文公子这样做,越发让他心内毫无愧疚——刚刚文公子称厉同对他有恩情,厉同又为他出了一个解决他困境的主意,到如今他竟然连个平等相待的客人礼节都不肯给予。
对于这等人,能利用便利用,又何须心内不安?
便如同文公子对厉同,一样是利用罢了。
掀开布帘走出马车,厉同看向了这冀州府城最大的家族之一,文家的府邸。
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