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李布依,刘公英两人,已是绕着饮香楼兜了十几个大圈子。不多说,原因自是顺了李布依好吃的本性,那天下第一楼本身是个吃饭的好去处,如今就像块吸铁石牢牢吸住李布依,依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挣脱得了饮香楼无形的食物枷锁。
此时又累又乏,当然是停止漫漫长征,吃个甜品睡个午觉思考人生来得妥当。
“刘第一,你看这都到了饮香楼了。”
“刘第一,我听见你肚子在叫了。”
“刘第一,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不如我们先吃饱肚子……”
“分不出胜负,就别想吃!”刘公英的声音沉得骇人。
李布依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心中叫苦不迭。只是这几圈跑下来,以她的机灵,开始发现这帝京主街道上同往常比,哪儿不对劲……这中道怎的清空了,街上怎的多了这么多护城军?
她跃上一处吊角眺望,几下便查明,心中的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她躲过刘公英的扑袭,在一个房顶上转过身,张开双臂。
风吹散她的大马尾,头发打在脸上,张牙舞爪。
他愣了一下,眼前的身影便变了动作。
李布依以一个漂亮的回旋飞身踢起一排屋檐瓦。
“女人,你疯了!”
天子脚下,众人当头,武林斗殴岂不寻死。
“这是绝地反击。”
他正依着惯性击碎那些迎面而来的瓦片,却见在碎瓦连声里,那李布依松开束身的衣带,只微束纤腰,她青衣鼓鼓,衣带飘飞,纤尘反射的光路也便一并散了,从中托出这翩翩然的女子,缓缓从青空落于街道正中,超然的模样岂不是天仙下凡?
的确,围观百姓也以为是下凡之仙。
“仙、仙女儿?”一围观男子在拦截的护卫后狐疑地问道。
李布依浅笑不语,对着刘公英露出挑衅的微笑。
“真是仙女儿?”第一个说话的人惊喜道。
刘公英在空中的身型扭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砰砰砰!像是弹指三声,瓦碎,他便从这斑驳的碎片中跃过。
“仙人!”这下围观群众悟了。
这男子容貌不凡,眉宇间隐隐透着贵气与不羁,一身黑袍虽是染着尘埃,但一看就不是俗物。
仙人,仙女,倒是一对……
李布依双手背负立在原地,看着前方街前转角,皇族的旗帜飘扬。她心中一喜,身子一跃,用尽平生的力气,大喝一声:
“刺驾!”
刘公英愣了愣,却看见那道靓丽的身影隐没入树梢,嘭的一声冲入饮香楼的窗内。
刘大公子,后会无期。
寻常百姓只觉得仙女在眼前一闪,然后就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刘公英准备追上李布依时,旁边护卫早已将刀齐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挟持着拖入人群内。
管他真假刺驾,今天特殊,皇族仪仗队会从这里经过,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决不可放过一个。终于,预示着皇家的幡旗转过了街头,骨碌碌进入众人视线的是一辆……囚车。
“啧啧,皇族重犯,游街示众?”
李布依倚在窗边,感慨一叹,“皇帝也忒无情了点,好歹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居然一点面子也不顾。也不知这囚车上倒霉催的,是皇族的哪位?”
她遥望囚车上的少年,看他年纪尚幼,身骨都没发育完全,却要踏上死路,心下有些怅然。
“皇族,太子殿下。”
有谁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毛骨悚然。她反应不慢,转身跃起,顺势一踹想跃上房梁,不曾想对方的速度比她更快。
来人轻巧地往旁边一闪,便躲过了她翻身的一踹,同时移到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扣住她的命脉,瞬间爆发的冰冷真气,震缓了她体内迅速流动的真气。
绝对镇压!李布依心沉了沉,何方高人?
来人却先发话了:“我看着姑娘觉得像个朋友,姑娘究竟是何人,从哪里来,为何总带着一身雨露。”
他站在李布依身后,语调温和,手却不留情,一手扣住其命脉,一手抵住她的喉咙。
“公子认错人了,”李布依嘿嘿赔笑,眼珠子一转道,“小女自天上来。”
却闻身后的男子笑出了声:“好巧,我也从天上来。”
“那小女跟公子岂不是老乡。”李布依继续赔笑。
“说是老乡就见外了,我的家族是天上的望族,姑娘既来自天上,那自然是我家的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布依冷汗直冒,她能嗅出那男子真气的味道,是杀气!
“来而不往非礼也。姑娘难得造访,”还没反应过来,那人话音已变,他下手极快,一掐她下颚,迫使她乖乖张开嘴,二弹一枚药丸入她口中,三则运气助其咽下,“替我做件事吧。”
做完这些,他松开了手,悠哉地坐在了一边的椅上。
一气呵成,简单粗暴。
李布依木讷地回头,身后的男子有雷霆手段,这次算是栽大发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这小命还能不能保。
她这下转头才有空仔细看那人的脸,心中一喷。
男子戴着一副**,要问她怎么看出来的,这**唯有“劣质”二字能形容。这不是摆明要告诉她,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吗?
**下的目光灼灼深似海,他把她横竖打量了一番,口气像一个得道的老者在评价小辈:“姑娘你轻功的根骨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