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老金的几份电文,重庆方面就明白了老金的意图,虽然电令老金必须执行杨明坊的撤离计划,但重庆也担心老金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故此,重庆又,让沈砚白独立制定杨明坊的撤离方案,与军统南京区的方案分开制定。并在电文中强调,此令绝密,仅限沈砚白一人知晓。
沈砚白收到的这份电文,还是惯例,林嫂通过短波收音机记录密码,之后转呈沈砚白,所以这份电文也仅仅沈砚白一人知晓。看到译文后,沈砚白便大致猜到重庆的意思,加上之前沈砚白阅读到老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意图,重庆与老金之间的微妙之处,沈砚白也就了然于心了。
当然,这两方面的想法沈砚白也都能理解,而沈砚白的想要做的,显然老金和重庆都想不到,更谈不上什么理解了。
表面上,老金回复重庆,要坚决执行军统的命令,而实际上他已经把杨明坊的撤离计划作了暂时的搁置。而沈砚白则悄悄在思考撤离方案,只是她所思考方案的目的地并不在重庆,而是在延安。
当然,沈砚白暂时并不急于送杨明坊离开南京,因为船长的家书及密码,包括审讯记录,这些问题恐怕也只有通过杨明坊才有可能获取到。
关于这个任务,沈砚白认为自己必须要完成,这不仅仅是军统布置的既定任务,同时,船长也是沈砚白敬重的人。虽然不认识船长是谁,虽然船长是一个资深的军统特工,虽然船长曾经是地下党最为痛恨的敌人。但是,在一致抗击外敌时,船长表现出的民族气节,还有他的智慧、勇气,更有他的牺牲,沈砚白就觉得船长配得上英雄的称谓,为此沈砚白觉得在这片土地上,一定要给船长一个交待,她一定要拿到船长的家书。
……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老六与杨明坊的约定时间就在眼前,这次老六只是负责探路与引见,之后就算任务完成了。这一周的时间里,沈砚白也在留意特高课里的动向,防备之心总是有的,她防备着杨明坊通敌,而去汇报与老六的接触情况,还包括杨明坊的不谨慎,被日特发现了他的异常。不过这些担心并没有变为现实,沈砚白也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老金也同样非常谨慎,第二次的接头,老金仍要求确保沈砚白的绝对安全,所以他还是让老六先赴约,万一杨明坊通敌、耍花招,这种情况下,牺牲掉的也就是老六,从而保全了沈砚白。
老六的任务是先赴约,见面后见无异常,沈砚白自然会随后赶到,再由老六引见,之后老六退后,做外围保护。
一切都按老金的计划精准执行,杨明坊依旧准时准点赴约,一路观察的老六随后来到杨明坊的身边,简单聊了几句,见杨明坊的状态没有问题,老六就打了一个响指,沈砚白随后便出现在杨明坊的眼前。
老六对杨明坊说:“这位,你应该认识吧,我就不多说了,你的事情,她都知道,以后任何事情她负责,我就先走了。”不等杨明坊回应,老六便退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做外围警戒。
时值五月的夜晚,长江岸边,风还是有些大的,吹在身上,倒感觉很舒服,两人在江堤护坡的石块上坐了下来。
借着月光,杨明坊仔细辨认沈砚白,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
沈砚白知道,杨明坊已经认出了自己。沈砚白点点头,“对,我就是沈助理,沈砚白。”
“是是是,沈助理,这么说,你也是重庆的人?”
“杨先生,我说一下,这是有规矩的,你不应该问,我也不能回答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还有,在外边,你就不要叫我沈助理了,叫我沈小姐就可以,这个原因呢,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我能理解,”也许是因为对面是沈砚白的缘故,杨明坊心里又多了一层隐忧,“沈助理……哦,不,沈小姐,我得解释一下,上次破译冯警官的那个地理坐标,这个我不否认,但我也是有难处的,你应该知道的,我一家老小都被日本人给控制了,他们以我家人的安全威胁我,我实在也是没办法,如果我要知道我一家人已经到了重庆,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破译任何密码的。”
显然杨明坊把冯进晋当成了抗日人士,如此看,他担心重庆秋后算账也是有道理的。
沈砚白点了点头,“这个我能理解……”
杨明坊进一步解释说,他是被胁迫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真心要替日本人做事,所破译过的密码以及其它一些工作,杨明坊说他都是有选择的去做的,比如这次冯进晋的那个地址坐标,杨明坊说,他知道这种难度不大的密码,即便是自己不破译,日本人也能够破译出来,无非就是时间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杨明坊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保父母一家的安全,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在日本人的胁迫下生存下去。
至于高等级密码的破译任务,杨明坊首先会做一个大致的评估,他认为日本人无法破译的,他也会假意破译不出来,这么做也是要让日本人认为他只是一个平庸的人,从而寄希望日本人可以舍弃他,不再需要他工作。杨明坊说,表面上当然他也不敢与日本人作对,所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沈砚白表示,这些可以理解,还说今后也应该保持这样的工作状态,以防止日本人起疑心。
另外,杨明坊还透露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