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也没有想到,沈砚白会如此没有顾虑的说出李阅峰的名字。在伊藤看来,沈砚白或出于个人感情,或出于潜意识里对李阅峰的保护,她会假装不认识李阅峰。
沈砚白在火车站,以及现在的回答,伊藤觉得应该说明沈砚白在心里已经完全放下了李阅峰,会不会是因为这近十年的突然死而复生,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李阅峰身边带着年轻貌美的妻子,这让沈砚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造成的一种应激反应呢?伊藤觉得也不好说,他觉得在对待爱情方面,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的确是没什么逻辑的。
当天晚上,在东亚俱乐部,伊藤做东,请了21号的胖厅长、齐联杵、赵智光和刘克森,而特高课这边,自然是要请风尘仆仆而来的白延之夫妇,此外还有沈砚白和石川。
这次的请客,伊藤实际重点要请的也就是三个人,白延之、沈砚白和齐联杵,很显然,他们是九年前在雨花台刑场有过故事的三个人。
石川开车去接白延之夫妇,见白延之一个人下楼来,石川问:“白夫人怎么没下来?”
白延之说:“长途旅行,内人觉得劳累,今天她就不去了。”
到了东亚俱乐部,一落座,伊藤再次问白延之,白延之又解释一遍,伊藤心想:你倒是很明智。多多少少,伊藤觉得这有点遗憾。
齐联杵肯定是知道李阅峰这个人的,但在相貌上似乎没多少印象了,当看到白延之,多少也觉得有点面熟,但他无法将白延之与李阅峰联系到一起。
晚宴开始,伊藤致辞,两个主题,一是:21号人事变动,何举堂入主21号,一直没机会聚一下,今天就算表示一下祝贺;另外就是给白延之接风洗尘。伊藤给白延之作了简单的介绍,只说是白延之此前是满洲国的电讯专家。
白延之的情绪不是很高,酒宴上有应付的意思,胖厅长在表面上是受邀首客,自然是要有一些回应的,回敬并感谢伊藤的邀请和款待,另外又主动敬了白延之一杯酒,“以后我们21号在电讯方面,还请白总多多指教啊。”
白延之起身,端起酒杯,“不敢当啊,何主任,不好意思,我是副总破译师,不好叫白总的。”
“一样的,一样的,你们做电讯的,就是太严谨了,”胖厅长笑着,与白延之干了一杯酒,说:“听白副总的口音,你是上海人?”
“是。”白延之点点头。
伊藤说:“白副总在东北待了那么多年,看来口音是改不掉的。”
白延之说:“是啊,乡音难改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齐联杵越发的觉得白延之很面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就是想不起来。齐联杵也端起酒杯,敬了白延之一杯酒,之后说:“白副总这是第一次来南京吗?”
白延之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嗯,南京啊,不错啊,民国首都,这个城市我感觉很好,等有时间我一定好好走一走,看一看。”
沈砚白不确定齐联杵是否认出了白延之,想想觉得暂时也没必要做提示。还是伊藤有更深的想法,伊藤说:“白副总不是第一次来南京吧,应该对南京还是很熟悉的吧?”
白延之对齐联杵也早就没记忆了,实际当年就没什么印象,九年前,齐联杵不过是众多狱警中的一个,当时的李阅峰内心煎熬,心力交瘁,哪还记得住小小一个狱警。如果不是砸车事件,伊藤也仅仅只知道齐联杵曾是老虎桥监狱里的狱警,砸车事件,给了伊藤更多一些的了解,这才知道齐联杵居然也亲历了当年雨花台刑场的那一幕。
白延之刻意回避当年在南京的经历,现在伊藤有意无意的提了这么一句,白延之感到有些不适,他应付说:“是,我曾来过南京,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匆忙,也没什么印象了,现在能来南京工作,肯定是要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的。”
伊藤跟着说:“嗯,那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向导,齐处长就是南京人,哦,对,沈砚白也是南京人,有时间的话,大家可以一起出来走一走。”
齐联杵立刻回应道:“那没问题的。”沈砚白则点点头,表情看上去比较冷漠。伊藤也是点到为止,没再给更多的提示了。
晚宴结束后,伊藤问齐联杵,“齐处长,你开车来的吗?”
“是啊,”齐联杵没理解伊藤的意思,转而说:“这点酒不碍事的。”
伊藤点点头,说:“能不能麻烦你,送一下我们沈助理回家,你们是顺路的吧?”
“对,顺路,不顺路的话,我也可以送的,没问题。”
沈砚白说:“不用送了,路也不远。”
齐联杵说:“沈助理就别客气了,顺道的事。”
一旁的赵智光插了一句嘴,“沈教官,要不然,坐我的车。”从称谓上,基本可以看出赵智光的心思,他与沈砚白的关系似乎更近一些,似乎他也更乐意做一个护花使者。
实际沈砚白已经猜到了伊藤的意思,于是便婉拒了赵智光,“为了省油,我就不坐赵处长的车了,齐处长顺路,我还是坐个顺风车,这比较科学一些。”
坐上齐联杵的车,沈砚白说:“伊藤让我坐你的车,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不是顺路吗?这能有什么意思,不会又是因为我弟弟的事吧?”
见齐联杵这么说,沈砚白估计齐联杵真的没有辨认出白延之,“你想偏了,我估计伊藤是想让我们单独讨论一个人。”
“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