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嘴角点燃一丝冷冷的笑容,和平素的听雨别无二致,可又有些不一样,莫名的带上了些许森寒,让时刻关注着他的罗帐不自在的颤抖了一下,她忍住自己心底升起的怯意,勉强让自己安静下来。
徐晚淡淡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既然如此,那就请嬷嬷禀明夫人把,若东西真是听雨拿的,那听雨任凭夫人和嬷嬷的处置,可若东西不是听雨拿的,”她深深的凝视着周嬷嬷和一脸无辜模样的罗帐,轻轻的嗤笑了一声:“那嬷嬷今日偏帮罗帐姐姐,欺侮听雨的这一笔账我们就要好好算上一算。大家同是在府里当差的,奈何罗帐姑娘硬是比我高贵,这丢了东西,就能闹到嬷嬷的眼前去,不止如此,嬷嬷还回护着罗帐姐姐对听雨百般刁难……原来在府里当差,不仅要踏实肯干,尽心尽力,更要寻得一个好相帮……”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偏帮罗帐了?”周嬷嬷急得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的,她委实没想到听雨嘴里能说出这样难听这样字字诛心的话,不传出去倒也罢了,若是传出去,屋里的丫头们谁不多想?谁不捕风捉影?谁还敢敬重她?只怕本来没有那个心的,被听雨这一挑唆,难免要不把她放在眼里,更麻烦的是,假如传到夫人耳朵里了,这不成了倚老卖老,拉帮结派……
“嬷嬷您也不必着急辩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想必夫人心里一清二楚。”徐晚似笑非笑:“既不会冤枉您,更不会放过贼人。”
周嬷嬷沉默了,她望望听雨,望望罗帐,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笑的比哭还难看,她一时间无言以对,听雨这是摆明了不肯私了,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可是闹大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若她是清白的,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肯让人搜她的铺子?定然是心里有鬼才这般行事,可是去夫人那里……周嬷嬷举棋不定。
一直默默听着的罗帐却善解人意的叫了一声周嬷嬷,然后低声说道:“这都是罗帐的错,不该把嬷嬷牵扯进这件事情来的,这下倒让嬷嬷难办了。本来是想给姊妹们留个颜面的,如今看来也不需要了,嬷嬷我们就听听雨的吧,去夫人那里,夫人玻璃似的心,想必不会让罗帐受委屈的。”
周嬷嬷皱着眉头看着罗帐,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脚底板升起——她怎么觉着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呢?可看着罗帐满脸善意微笑的模样,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便也僵硬的笑了笑,一板一眼的说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这群不听话的丫头,有什么话,都留着到夫人那里说吧,只是这去了夫人那里,可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了。到时候别怪嬷嬷狠心不肯求情就是了。”她说着,就在罗帐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狠厉的目光在三个丫头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才傲慢的抬起了眸子,看向门口的方向:“走吧。”
顾夫人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人,沉下了脸,手中的茶盅重重的砸在案上,发出咣当一声脆响,脸上端起了当家主母应有的威严神色,她静静的看着周嬷嬷和楚衡屋里的四个一等丫鬟,一语不发,既没有呵斥,也没有开口询问。
可偏偏是这样,更给人一种压迫力,让罗帐的脊背上出了一层薄汗,顾夫人沉默的越久,罗帐心头那无端的惶恐就越重,看这样子,夫人是对她们因何而来有几分明白,可既然这样……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顾夫人的心思,可是顾夫人是抬举她的,起码比听雨那个丫头更受偏爱,不然贵妃娘娘也不会赏赐自己那样贵重的东西了。
罗帐心里都明白,可这份明白此时却如烈火一样炙烤着她。
她忍不住偷偷抬起了头,眼角的余光不期然跟顾夫人落在自己身上那审视的目光相撞,她触电般的垂下了头,正襟跪好。
顾夫人此时才轻轻的咳了一声,慢悠悠的问道:“嬷嬷,这又是怎么了?”
周嬷嬷正跪的难受呢,听到顾夫人的问话,忙抬起了头,连珠炮一样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自然,她只会捡对自己有利的细节来讲给顾夫人听。
顾夫人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又问道:“罗帐,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罗帐忙在地上叩了两个头,再抬起的时候眼角已经含上了晶莹的泪珠了,她不胜凄惶的望着顾夫人,泪眼朦胧的模样让人心疼和怜惜,她说道:“罗帐不是有心把事情闹到这一步来打扰夫人的……只是那是我娘的救命钱,所以罗帐才着急找回钗子……请夫人明鉴!”
顾夫人一掌拍在了案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罗帐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然后更为卑微的伏在了地上,顾夫人冷冷的说道:“大胆!我镇国公府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喝?既然你老子娘生病了,何苦不来寻本夫人?难道本夫人尖酸刻薄到连你老子娘生病的钱都不肯照顾一二?还是说我镇国公府已经堕落到那种要靠着典当贵妃娘娘赏赐过活的地步?”
罗帐的心凉了半截。
顾夫人醍醐灌顶的一番话下来,她突然“幡然醒悟”了,在顾夫人眼里,丢东西事小,可镇国公府的脸面,那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她怎么会忘了这一茬!
她瑟瑟发抖,口齿不清的辩解道:“夫人明鉴,罗帐绝无此意!只是……只是罗帐一时间急糊涂了,才有这般混账的念头,还请夫人……”
顾夫人打断了罗帐的辩解之词,声音缓和了下来:“人有七情六欲,你老子娘病的严重,你思虑不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