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刚刚亮,秦姝就起来了,因着是给太后请安,她自是好生收拾了一番,淡蓝色的宫装,发髻上插着和田白玉步摇,清新自然,又不张扬出众。
“不知道太后会不会为难主子,奴婢听说,太后可是厉害得很。”银杏虽在宫中多年,却也从未见过太后,只听人说太后这些年虽潜心礼佛,不问政事,可威严却是一点儿都不少。
寿康宫的那些个奴才,更是小心伺候着,不敢出半分的差错。
前些日子寿康宫起火,太后虽只受了些惊吓,可寿康宫的奴才却是挨了罚,那管事的太监更是被下令杖毙了。
因着这事儿,宫里的奴才背地里也嚼过舌根子,说太后虽然吃斋念佛,却是一点儿慈悲心肠都没有。
太后,到底是太后。
听着银杏的话,秦姝笑了笑,开口道:“小心应付着就好,太后那样的身份,想来也懒得和我一个选侍计较。”
银杏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多心了。”
秦姝起身,扶着银杏出了院子,一路朝门口走去。
在东宫门口,刚好碰上了王才人身边的宫女琉璃。
“奴婢给选侍请安,我家主子还没收拾妥当,让奴婢先过来告诉选侍一声,别让您等急了。”
听着琉璃的话,秦姝心下有些诧异,王才人这番举动,分明是故意为之。
她那样高傲,向来就瞧不上她,如今却也沉不住气了。
琉璃见着秦姝不说话,心里也一阵不安,她本就觉着这样不妥当,偏沈嬷嬷在主子面前说了那些话,主子心里定是堵着一口气,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些个小家子气的事情来。
秦姝静静站在那里等候着王才人,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王才人才姗姗来迟。
她身着一件缕金挑线纱裙,梳着流云髻,拿个铜镏金镶嵌红宝石簪子固定,一路走过来,贵气逼人,让人移不开眼去。
“姐姐来迟了,让妹妹等了这些时候。”王才人说着,瞪了站在那里的琉璃一眼:“知道选侍等着,也不知道搬个凳子过来。”
琉璃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才人看了她一眼,才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过去吧。”她的目光朝银杏那里看了看,才又问道:“妹妹怎么不将哥儿姐儿带过去,也让太后瞧一瞧。”
说这话的时候,王才人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的神色,昨个儿晚上,太后又传下话来,说是只秦氏去就好了,不必折腾几个孩子。
王才人在宫中多年,哪里不知道太后这分明就是瞧不上秦氏。
秦姝将王才人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淡淡道:“太后不喜吵闹,所以我和姐姐两个人去便是了。”
秦姝的话音刚落,王才人嘴角的笑意顿了顿,最后只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觉着这秦氏可真会装模作样,明明心里委屈着,面儿上却是一点儿都不露,还说是太后不喜吵闹。
这样颠倒黑白,实在不配得殿下喜欢。
两人一路到了寿康宫,董嬷嬷已经在那儿候着了,见着她二人走进院子,忙堆着笑迎了上来。
“老奴给两位主子请安,主子快些进去吧。”
秦姝跟在王才人的身后进了门,一进去就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婢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秦姝跪在地上,却是不见太后叫起。好半天,头顶上才传来一道声音。
“你就是秦氏?”
不等秦姝开口,太后又说吩咐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听着这两句话,秦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太后怕是心中对她有所不满。
秦姝应了声是,慢慢抬起头来,任由太后看着。
太后打量了她半晌,才笑着说道:“瞧着倒是个清秀的,哀家听皇上说你是个懂事的,往后伺候昱儿,可要时时记着宫里头的规矩。”
听着太后的话,秦姝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婢妾谨遵太后教诲。”
“哀家听说,昱儿很是宠着你。”太后面带笑意道。
秦姝知道太后这是想要敲打她,听着这话,面上便带了几分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回话。
太后瞧着她这样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样子,心中倒是踏实了几分。
“好了,你也不必紧张,你这样子,旁人倒觉着哀家有多厉害。”
“起来吧。”太后说完这话,又转头吩咐董嬷嬷道:“将哀家的那支翡翠簪子拿来,赏给秦氏吧。”
董嬷嬷笑着应了一声,转眼的功夫就将那簪子拿了过来,递到秦姝面前。
“主子好福气,头一回来就得了太后这样的赏赐。”
秦姝看了太后一眼,神色带着感激,磕了个头才将那翡翠簪子接过来。
拿到手中,她便知道这翡翠簪子,虽是太后宫里的,却也算不得贵重。
想来也是,她一个选侍,太后自然不会拿极好的东西赏她。
太后这番举动,怕是想要告诫她,让她记着自个儿的身份,不要仗着生了两子一女,就恃宠而骄。
“起来吧。”太后的目光又在秦姝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出声道。
“是。”秦姝应了一声是,然后才站起身来。
“太后今个儿见了秦妹妹,就赏了妹妹这样的好东西,佩徽可是羡慕得很。”王才人坐在绣墩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少见的亲昵。
听着王才人的话,太后忍不住一笑:“你呀,平日里哀家给你的东西哪一样比不得那簪子,你倒是羡慕上了。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