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书法时,我不喜欢有人打扰,等我写完再说话。”
姜珂见袁书記沉得住气,她捏紧手指,再如何不情愿,也不敢妄动。
她来找他是来谈判,倘若,袁书記连谈判的资格都不给她,她不战便败。
思量一番,她选择在一旁安静等候。
不过是几个毛笔字,她还不信他能写上个把小时。
等袁书記写完啥,他放下中号狼毫,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道。
“你看我写的这几个字怎么样?”
姜珂对书法没有研究,不过还是往宣纸上扫了一眼。
宣纸上,愕然写着八个大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姜珂抬头去看袁书記,只听他说。
“聪明的人,懂得趋利避害。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是人生赢家,却非要做出来自掘坟墓的事情,会败,不是老天爷不容他,而是他自己不想好。”
知道袁书記的话,意有所指,姜珂嘴角扯出一抹冷漠弧度。
“事在人为,老天爷容不容得下他不是重点,得看人!”
一向粲然的乌眸,转冷,她一字一句,别样深刻。
“人心,最容不得直视!”
袁书記哈哈大笑。
姜珂一个仅仅二十三岁的小丫头,不迂回,如此深谙,还直接戳破,倒是让袁书記大开眼界。
“小姑娘,说话办事,太直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姜珂说:“那也好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书記笑。
“小人指谁?君子又是指谁?你父亲干了什么好事儿,你不清楚吗?”
姜珂毫不避讳。
“我清楚我父亲都干了什么事儿!但你以权谋私,让法院那边提前开庭,安得是什么心思?”
袁书記说:“我身在这个位置,只为以正纲纪,没有旁的心思。”
姜珂心里冷笑。
到底是不显山、不漏水的笑面虎,说话办事,事无巨细,让人找不到端倪。
“你不就是因为我让你失了面子吗?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冲我来!”
袁书記嗤笑。
“你一个小丫头,还不足以让我对你动什么心思?知不知道,我想弄死你这个小丫头,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姜珂瞳孔骤然紧缩。
确实,身在他这个位置,她相信他捏死自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我父亲?”
袁书記依旧一派从容。
还是之前那套话。
“我没有针对任何人,凡是党内成员,有谁作乱,我都有以正纲纪,肃清作奸犯科党员的职责。”
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姜珂自知自己从袁书記嘴巴里撬不出来什么东西,索性,改口。
“那你今天肯见我,到底想干什么?”
她能看得出,袁立明今天肯见自己,绝对有事情要说。
若是肯见自己,只为打马虎眼,那他见自己,太不值得了。
袁书記说不想干什么。
“肯见你,不一定想干些什么事儿,让你和我一起等法院那边消息,也不尝是一个很好的消遣!”
姜珂变了眸色。
她走上前,双手撑在伏案上,目光扫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八个大字后,问袁书記。
“你想针对陆靳城?”
于她而言,一个自己父亲,一个陆靳城,是她最戳不得的软肋!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父亲打趴下,接下来,是要针对的,莫过于州政府晚宴上,让他丢尽颜面的陆靳城。
相比较自己父亲而言,他更恨陆靳城才是。
陆靳城不仅撅了他的颜面,还是一只他无法降服的豹子,他应该恨死了拿捏不住陆靳城的那种感觉。
袁书記用审读的目光看姜珂,俄而,阴暗不明的笑了。
有时候,他很欣赏姜珂的小智慧,不过,她凭借智慧,洞悉到的信息,太晚了。
“如果我用你父亲后半生的高枕无忧,换陆靳城的命,你同意吗?”
“……”
姜珂目光震颤,连带身型都有一瞬的不稳。
她盯着袁书記看,一种积怒于心的愤恨,逼红她的眼眶。
果然,他袁立明要的,远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的一切。
他想搞死自己父亲,不过是噱头,他真正想针对的,是陆靳城!
因为恨与怒,姜珂抵在桌案上的手,往掌心里蜷缩。
不过,除了一缕轻飘飘的空气,她什么也没有抓到。
“你竟然要打陆靳城的主意!你……你真是丧心病狂!”
姜珂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能怒骂袁立明,只感觉,任何苍白的文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残暴不仁、人面兽心。
贼眉鼠眼的袁书記,笑得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线。
“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陆靳城不死,就用你父亲的血来祭奠!不过你要是想行孝,我会成全你,让你做一个孝女!”
“……”
要她为了救自己父亲而陷害陆靳城吗?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出来?
“你做梦!不管你使尽多少花招,用尽多少花样,陆靳城是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袁书記笑,笑得张狂。
“哈哈哈哈,你以为他能平安回到海州吗?既然你已经找上我,我不妨就告诉你,在偌大的海州城,我想捏死谁,都轻而易举,我要他的命,他就躲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