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知道,他为自己付出那么多。
反观自己,竟然连他的孩子都保不住。
还让他因为自己,一再陷入危险困境。
对他,亏欠的越来越多……
思绪飘然间,病房的门被推开,跟着,男人高挺笔直的身躯,出现在门口那里。
陆靳城往病房里看去,视线内,是姜珂长发披散,手撑额的样子。
待走近,他看到姜珂垂落的青丝里,面色苍白,似暮春于风中飘摇的柳絮,孑然孤独。
他不知道姜珂在想些什么,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出现。
伸手去碰姜珂的面颊,指下微凉,眉头,下意识轻皱。
“小珂……”
听到稳重磁实嗓音的轻唤,姜珂下意识抬起头。
略显泛红的眼眶里,是陆靳城让自己千百次午夜梦回,又不敢相信的脸孔,所有倾注的情感,瞬间迷离了那双殷殷期待中、似水温凉的眼睛。
嗫嚅发白的唇,她不可置信,想要发声,最后,却将全部的念,幻化成一个不敢去细细思量的字眼。
“你……”
面颊上的触感,那么温柔,那么温暖,那么绵实,让姜珂觉得这一切,太过真实,而不是一场她不愿醒来的梦。
陆靳城单手托起姜珂的脸,黑眸里,是无尽的疼惜与缱绻。
“是我!”
男人清淡声音的两个字,如扑面而来的狂风巨浪,顷刻间席卷姜珂的每一根神经。
当她伸手抓住自己脸上的手,她匿在眼底的泪,再也凝不住。
小手死死抓着男人的手,泪雾,模糊了男人如铸的五官。
她不想哭,不想被视线被眼泪虚化,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她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低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当湿热的泪,低落在手背上,姜珂放开咬紧的唇,低声说。
“……对不起!”
因为自己状态不佳,没能留住他的孩子,她愧疚极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就是来的不是时候,也不应该成为流掉的理由。
她没有不在意,那是她和陆靳城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和见证,孩子没了,她也很心痛。
陆靳城把姜珂抱在怀里,无奈叹息。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回来晚了,让一切闹到无法补救的地步。
倘若他提前回来一天,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靠在男人温热的怀里,姜珂手抓着男人的前襟,哭得更加厉害。
“孩子没了,是我没有用。”
她太敏感,明知道胎儿形成初期,情绪和心情很重要。
可是,她受了自己父亲一事儿影响,子宫急剧收缩,生生流掉了他的孩子。
陆靳城把姜珂抱得更紧。
“以后还会有的!”
只要她这个人还是好的,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姜珂把头埋在陆靳城的怀里,眼泪掉的凶。
“你就算没有怪我,我也很自责,而且……我不懂你,我……真的太差劲了。”
她一直都理所当然享受他给予自己的喜欢和保护,宠溺和纵容,却从来不知道他背着自己,为自己,为自己家里所付出的一切。
甚至,他联系省里,纪检的领导,帮自己父亲犯错一事儿疏通,她还误以为是萧莫宇帮的忙,根本就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他做的。
“没有!”
陆靳城否了她的话。
“在我眼里,谁也不能和你比。”
袁梓奕身份再高贵,陈茉再如何气质优雅,其他女人再好,也不是他喜欢、想要的样子。
姜珂揪紧男人的前襟,拧成一团。
她自知,自己不好,任性刁蛮,麻烦不断。
之前还有州长千金光鲜亮丽的头衔,赋予她高高在上的底气。
而现在,她不过是折了羽翼、再没有骄横任性资本的普通人。
“你为我、为我家里做了那么多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靳城揉她的发,说。
“都是小事儿,没有什么可说的。”
都是攸关他仕途和声誉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小事儿?
姜珂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想到陆靳城左肩上的伤,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让我看看你的伤。”
陆靳城这个人虽然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但枪伤拜同僚所赐,想也知道,不会是轻伤。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陆靳城伸手,意欲把姜珂重新抱回怀里,她却说。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
“你受伤,根本就不是公差时,被毒枭打伤,是袁书記下的黑手,对吗?”
陆靳城不知道姜珂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儿的,不想让她担心亦或者自责,轻描淡写道。
“不是,和他没有关系。”
重新把姜珂抱在怀里,他下颌抵着她的发顶,轻吻她的发。
“我很想你。”
他试图转移她的关注点,姜珂却执拗,非要看他的伤。
“你让我看看你的伤,这样我才安心。”
陆靳城抱着姜珂,不让她乱动。
“身体还没有好,别乱动。”
姜珂不安心,双手捧起男人的脸,说:“你就让我看看你的伤吧,我只是想确定你到底伤的怎么样。”
见姜珂执意要看伤,陆靳城握住她微凉的小手。
“你不想我吗?”
对视男人深邃的眼,太多想说的话,最后都凝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