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看阖目假寐的陆靳城,放松冷硬的脸部线条,抿唇思量须臾,问他。
“……我今天,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陆靳城没有睁眼,只是用有些暗哑的嗓音,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姜珂轻眨动眼睫。
“对郝德勇,我今天……说话有些过分了。”
郝德勇用恶心恶俗的眼光看自己,确实是他的不对。
但是自己那么损他,说尽难听之言,她后来再细想想,也确实有些过了。
凡事都要讲个度,郝德勇只是看自己,又不是侵犯自己,自己确实不应该在众人面前那么说话。
要知道,她是陆靳城带出去的人,言行举止,代表的都是陆靳城。
她态度强硬,甚至有些跋扈,失了涵养,丢的,不仅仅是她的教养,栽的,还有陆靳城的面子。
陆靳城说没事。
“你一个小丫头,说什么话,话有多过分,都没事。”
“可是……我觉得我折了你的脸面。”
“……”
“我是你带出去的人,言行举止有不当的地方,他们背后议论我的同时,也会质疑你,质疑你怎么把我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领出来了。”
“那我不领你出来,领谁出来?”
陆靳城睁开眼,坐起身。
然后把姜珂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迷幻斑驳的光线下,他静静对视姜珂一双稚子般净透无暇的眸。
“不用自责,是我不知道他今天也去,不然,我不会带你过去参加今晚寿宴,让你不自在。”
郝德勇一直觊觎姜珂的事情,陆靳城知道。
为此,郝德勇还给他使过绊子,拿他之前帮姜文骥堵资金短缺一事儿做引,让他给竞标的开发商,透露底价。
这还不算,他还拿他给开发商透露底价一事儿,大做文章,在袁书记和萧东升针对他时,伺机添油加醋,给陆靳城增添更多的罪名。
姜珂还是有些难为情。
“我当时不理他,拿他的话,当过堂风就好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太不理智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陆靳城轻声安抚姜珂:“不是你的错,你要是不拿话辱他,指不定他还会得寸进尺。”
公开场合,郝德勇连情愿死在姜珂手里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当真是惊讶到了他。
陆靳城这么说,姜珂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她和陆靳城再怎么骄横,再怎么任性都好。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无视其他人的存在,什么难听的话,都顺嘴说出去,总归太冲动,只顾自己个人的利益得失,而没有设身处地为陆靳城考虑过。
说来,当时的情况,了解情况的人,知道她是因为受到郝德勇目光侵犯性对待,所以才那么冲动,说了不符合她身份的话。
但是不了解情况的人,会当她得理不饶人,因为有陆靳城罩着,所以才这么嚣张跋扈!
还有可能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什么难听的话,都像是沉重的枷锁一样,往她姜珂身上扣。
见姜珂耷拉头不说话,内疚的模样,陆靳城抬手,用手心托她的脸颊。
“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因为这件事儿自责,相比较而言,我倒是有点担心你,怕郝德勇不会善罢甘休,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陆靳城这话说得含蓄。
郝德勇不会善罢甘休,不是可能情况,是必然情况。
像他那种位高权重,什么都有了的男人,因为得不到一个女人而栽了面子,岂会把这页,就这么轻易的掀过去?
再加上,今天在寿宴上,他们两个人没有给他留面子,新仇旧账一起算,他定然会伺机而动,找机会出这口恶气。
他陆靳城身为一个大男人,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姜珂不同,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因为被保护的好,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不知这社会深浅的小丫头,郝德勇,很容易把黑手,伸向她。
姜珂身体袭过一阵冷。
旋即敛眸,她声音略显暗哑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都是后知后觉,她才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就像郝德勇今天临走时,对她说的那句话,现在想想,毛骨悚然!
他希望两个人下次见面,是别开生面的见面方式。
那也就是说,会是一个非正常情况的见面方式。
郝德勇行事阴暗,不光明、不磊落,既然如此,她不可能不心存忌讳!
“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后怕,而且……”
姜珂沁着密密麻麻冷汗的小手,用力握紧了陆靳城一下。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姜珂的手,很凉,指尖不着一丝温暖,在这样的夏日,明明应该是热,她却由肌肤表层,往外沁出料峭的寒。
陆靳城菲薄的唇紧抿。
再用力攥紧姜珂的小手,他沉声说。
“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把姜珂拉到怀里抱紧,他用下颌蹭她的发顶,坚定道。
“我会保护好你,谁敢伤你,我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
姜珂靠在陆靳城的怀里,虽然用力抱住他,却没有因为他的话,卸下任何心理负担。
相反,一种蠢蠢欲动的不安感,像是长在阴暗处,疯狂滋生的苔藓,让她越发心绪不宁……
——姜小姐嫁到分割线——
姜珂心有不安,她所担心的事情,在两天后,得到了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