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墨轩则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发冠用一支墨色的钗固定在头顶。
两人站在盐田边,夏思瑾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盐池中半干的海水,若有所思地站起身。
一个皮肤黢黑,手掌和面庞上沟壑纵横的男人站在他们旁边,微弓着身子,一脸的恭敬和惊惧。
大清早他们刚刚上工,这对穿着不见有多华贵、但一看就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就进了他们盐场。、
不知道和总管说了些什么,只看到给总管递了一个用上好绸缎制成的荷包。
总管笑嘻嘻收下以后,三个人又说了几句,总管就过让他带着两个人在盐场里转转。
这对夫妻说他们是外乡来的旅人,想来看看这盐到底是怎么做成的。
但左看右看,男人都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来参观的,感觉比他们都熟悉这盐场里的布置。
“再过段时间盐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到时候盐多了起来,盐价应该就能降下去了吧,我们到时候也不用花那么多银子去买盐了。”
夏思瑾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向来客,一个有钱人家的贤良的夫人。
作为一家中执掌财政大权的女主人,对于盐价的担心是再自然不过了。
陪着他们的男人听了夏思瑾颇有些欣喜的话,只淡淡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对生活苦难的无奈与屈服。
夏思瑾和巫墨轩自然听到了这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对视一眼,露出鱼儿上钩的笑容。
“你为何要叹息,难道我夫人说的有何不妥之处?”
男人闻言又是一声叹息,蹙着眉轻轻开口。
“两位有所不知,这盐价啊,自从三年前这新的盐场大使上任以后就再没降过。每次新盐出来的时候就是价格涨的最凶的时候。
“如今百姓们都已经买不起盐了,家家食无味,去年晒出来的盐都还在盐仓里堆着呢。两位心善,不知这背后艰苦啊。”
夏思瑾故作震惊地惊呼一声,却又无措地捂着嘴,就像受惊的鹿一般望着巫墨轩。
巫墨轩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威威拧眉开口。
“可是盐价如此之高,我也未曾见你们的吃穿用度有多好,前段时间缙云河水灾,听说国库都拿不出钱了。这钱到底。。。。。。”
男人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慌张地在巫墨轩面前挥着手,示意他别说了。
“公子,这可说不得啊,若是被人听见是要掉脑袋的啊。”
巫墨轩无措地看着男人,一时语塞。
男人见状第三次叹息之后,心地打量了四周,朝两人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开口道。
“公子、夫人,有些事情知道就好,说出来可是要招惹杀身之祸的,还是心为好,莫要平白丢了性命。”
巫墨轩抿着双唇地和瞪大了双目一脸惊慌的夏思瑾对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自有了定论。
夏思瑾吞吞吐吐地,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那,这没有法子吗?”
“听说神女前段时间到了我们平城,但是还没进城就被盐场大使接走了。不过听说那晚盐场大使在酒楼准备的宴席被神女拒绝了。
“本来还想着神女能不能来拉我们一把,谁知道这么久了神女都呆在那间宅子里,除了听说在查账,就再没别的消息了。唉,那个账目怎么都能作假,查的出个什么啊。”
夏思瑾目光微闪,望着远处貌似涣散的目光中藏着几分算计,随即换上一副担忧和为难的表情。
“可是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神女就算来了,感觉,也帮不上什么啊。就算能查出什么也得很久以后了啊。”
男人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确定他们远离人群后才开了口。
夏思瑾见状嘴角露出猎人捕捉猎物时才会有的笑容,他们远离人群都是夏思瑾和巫墨轩故意而为之的。
而目的就是为了套出点东西来。
“那些账目啊,表面上看去是没有问题的,每一项支出都是他们精打细算之后写上去的。但是只要稍加分辨就能看出在我们这些帮工的吃穿用度上有作假,而且盐的销路也有假。
“这些都是这两年才出来的,上任第一年没什么问题,都是地皮混熟了才敢有动作的。”
夏思瑾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和冷意。
这个人不过一个帮工,顶天了一个帮工头子,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罢了,既然目前看来对他们没有威胁,那就暂时先放过他。
夏思瑾一脸震惊地望着巫墨轩,捂着唇的一双手一直未曾放下来,目光流转间猛然注意到那个男人手上和脸上皮肤的不对劲。
易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盐场的人来告诉我们这些,难道是谁布下的暗线。
夏思瑾敛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危险,继续乖巧地窝在巫墨轩怀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巫墨轩宠溺地揉了揉夏思瑾的头,吻了吻她散发着草药气的发顶,温柔地开口。
“受不了就回去了吧,今日带你来着实是我的错。”
说完巫墨轩转过头对着男人抱歉地笑笑,揽着夏思瑾转身离开。
出门前,那个收了他们银子的总管,还笑嘻嘻地跟他们挥手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快要消失在盐场时,夏思瑾转头看向方才盐场里那个跟他们说话的男人,只见他脸上挂着诡异却没有敌意的笑容。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