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瑾眯眼看着账目,越看手翻动的动作越快,最后一边翻动账目一边颤抖着声音下了命令。
“找,给我找盐价和销量。”
盐场大使当初把他们安排在这座宅子后,就一直派了人在门口守着,出入都有人跟着。
明着说是“为了保护大人们安全”,但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他们。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夏思瑾几个人能避开那些侍卫的看守溜出去打探情况。
也没想到夏思瑾能够在盐场遇到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男人,无意间泄露了他天大的秘密。
人算不如天算,该死的人老天爷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思瑾正和屋内几个人忙着对帐目,却见箐藤匆匆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和担忧。
“主人,出事了!”
“怎么了?”
夏思瑾皱着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个盐场大使故意在搞事情。
“外面有个男人坐在地上吵闹,说是您养的男宠,您看上了好的就不要他了。说您始乱终弃,喜、喜新厌旧。还说您,水、水、水性、杨花。”
巫墨轩闻言面色一寒,两步跨开就要出去。
夏思瑾一脸冷色地皱着眉呵斥。
“站住!巫墨轩,你这个时候想出去做什么,解释你不是我的男宠还是说那个男人不是我的男宠。
“你有没有想过,走出这道门以后,你要用什么身份去澄清这件事,要怎么去澄清这件事情!”
夏思瑾两步走到巫墨轩跟前,满眼的担忧和气恼。
她自然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她,但是这件事情最不应该出头的就是他。
若是他出了头,世人就都会知道她作为一朝公主、天下神女,已有婚约在身,却还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带着不明不白的男人出来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那个闹事的人是否真的是她养的男宠,她是否真的有始乱终弃,都已经不重要了。
光是和别的男人出来抛头露面这一点,就可以让世人相信这是她养的男宠,她是个不知检点的人。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哪里会在意你是不是真的喜欢。
夏思瑾无奈地叹口气,不再去看巫墨轩已经降到冰点的脸色,径直转过身看了眼景洛轩,漠然地开口。
“洛轩、箐藤和红烛陪我出去看看,其他人留在这里。”
说完夏思瑾就扭过头作势要走,巫墨轩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刚迈开脚,夏思瑾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在原地顿住,停了瞬间侧过头对巫墨轩开口。
“万事心,随机应变。”
说完夏思瑾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巫墨轩握了握拳,使劲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气,缓缓松开自己已经在掌心压出痕迹、微微泛白的手指。
两步出了屋子,脚下点地跃上屋顶,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观察形势。
“公主身份尊贵,能被她看上是奴家的福气,也是奴家的运气,但是公主你不能因为有了新欢就抛弃奴家啊。
“奴家不争不抢,尽心尽力地伺候了您这么久,将您视作奴家的天地,到头来却被人打晕扔出府门,这对奴家不公平啊。。。。。。”
夏思瑾站在门外冷眼面对着瘫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男人,目光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男人不断地哭闹着,全然一副被男子和新欢抛弃的怨妇模样。
时不时还拿着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偷偷瞟上夏思瑾一眼,见她正看着自己,更加卖力地哭了起来,诉说着自己有多么地委屈。
夏思瑾不了察觉地皱了皱眉,被男人的哭闹声吵得有些心烦。
她压下快要显露出来的不耐,盯着男人冷声吐出四个字。
“哭完了吗?”
男人被夏思瑾一句话问得一愣,随即又更加凶猛地哭了起来。
“你们看看,公主如今对奴家都如此不耐烦了,奴家到底坐错了什么啊招惹公主如此厌烦。
“若是因为奴家生得没有那人好看,公主直接说就是了,奴家一头撞死免得脏了公主的眼。”
说着男人就要一头朝府邸的墙上撞去,看戏的人中有些妇女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带着孩子的更是捂住了孩子的双目、把孩子藏到自己身后。
夏思瑾右手一挥,一股劲风从广袖中飞出,朝着墙撞去的男人猛地被风挡住了力道,朝后退了一截跌坐在地上。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本宫的清白其实你这种人想污蔑就污蔑的了。”
男人有些心虚地产后退了两步,却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妥,马上就换成了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双颊上还挂着泪痕,配上楚楚可怜的苍白的脸,看戏的百姓不信都信了三分。
夏思瑾不怒反笑,自然地从景洛轩手里扯出他的扇子,走了两步在男人面前蹲下,轻轻挑起他瘦的下巴。
鲜红的裙随意散落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绽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莲。
夏思瑾娇艳的红唇若有若无地勾起,眼中是似笑非笑的虚假。
男人呼吸一窒,对上夏思瑾目光的瞬间,只觉得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心脏,每一下跳动都是在和生命作斗争。
夏思瑾的目光就像冬月房檐上滴落的水珠结成的、倒挂的冰柱,直直地刺进他无处躲藏的目光中。
就像整个人被扒光了一般,一丝不挂地坐在她身前,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她全部知晓。
男人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撑在身后的双手微微